白衣尼大怒,右手掌拍在石上,登时石屑纷飞,厉声道:“这女人好恶毒!”
韦小宝道:“可不是吗?劝小皇帝道,这等事万万做不得。”
白衣尼哼声,道:“你有什学问,说得出什道理,劝得小皇帝信你话?”
韦小宝道:“道理可大著哪。说,皇上,个人总是要死。阳间固然是你们满洲人掌权,你可知阴世阎罗王是汉人还是满人?那些判官、小鬼、牛头、马面、黑无常、白无常,是汉人还是满人?他们个个是汉人。你在阳间欺压汉人,就算你活到百岁,总有天,你要大大糟糕。小皇帝说,小桂子
拈花擒拿手等都学会,在你老人家面前,那也毫无用处。”
白衣尼突然脸沉,森然道:“你既是汉人,为什认贼作父,舍命去保护皇帝?真是生成奴才胚子。”
韦小宝心中寒,这句话实在不易回答,当时这白衣尼行刺康熙,他情急之下,挺身遮挡,可全没想到要讨好皇帝,只觉康熙是自己世上最亲近人,就像是亲哥哥样,无论如何不能让人杀他。
白衣尼冷冷道:“满洲鞑子来抢咱们大明天下,还不算最坏坏人,最坏是为虎作伥汉人,只求自己荣华富贵,什事都做得出来。”说著眼光射到韦小宝脸上,缓缓道:“把你从这山峰上抛下去。你护体神功还管不管用?”
韦小宝大声道:“当然不管用。其实也不用将抛下山去,只须轻轻在头顶掌,脑袋立刻碎成十七八块。”
白衣尼道:“那你讨好鞑子皇帝,还有什好处?”
韦小宝大声道:“不是讨好他。小皇帝是,他……他说过永不加赋,爱惜百姓。咱们江湖上汉子,义气为重,要爱惜百姓。”其实他对康熙义气倒确是有,爱惜百姓什,却做梦也没想过,眼前性命交关,只好抬出这顶大帽子来抵挡阵。
白衣尼脸上闪过阵迟疑之色,问道:“他说过要永不加赋,爱惜百姓?”韦小宝忙道:“不错,不错。也不知说过几百遍。他说鞑子皇帝进关之后大杀百姓,大大不该,什扬州十日,嘉定三赌,简直是禽兽畜生做事。他心里不安,所以……所以要上五台山来烧香拜佛,还下旨免扬州、嘉定三年钱粮。”白衣尼点点头。韦小宝道:“鳌拜这大*臣害死许多忠良,小皇帝不许他害,他偏偏不听。小皇帝大怒。就叫杀他。好师太,你倘若杀小皇帝,朝廷里大事就由太后做主。这老婊子坏得不得,她拿权,又要搞什扬州十日、嘉定三赌。你要杀鞑子,还是去杀太后这老婊子好。”
白衣尼瞪他眼,道:“在面前,不可口出粗俗无礼言语。”韦小宝道:“是,是!在你老人家跟前,以后七八十年之中,再也不说半句粗俗言语。”
白衣尼抬头望著天上白云,不去理他,过会,问道:“太后有什不好?”韦小宝心想:“太后做坏事,跟这师太全不相干,相胡诌些罪名,回在她头上。”说道:“太后说现下大清天下,应当把大明十七八代皇帝坟墓都掘,看看坟里有什宝贝,又说天下姓朱汉人都不大要得,应当家家满门抄斩,免得他们来抢回大清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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