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还没算清这亲戚关系,韦小宝早已出门。
扬州大街小巷他无不烂熟,几乎闭眼睛也不会走错,不多时便来到瘦西湖畔鸣玉坊,隐隐只听得各处门户中传出箫鼓丝竹,夹着猜拳唱曲、呼幺喝六。这些声音入耳,当真比钧天仙乐还好听十倍,心中说不出舒服受用。走到丽春院外,但见门庭依旧,跟当年离去时并无分别。他悄悄走到院侧,推开边门,溜进去。
他蹑手蹑脚走到母亲房外,张之下,见房里无人,知道母亲是在陪客,心道:“辣块妈妈,不知是哪个瘟生这当儿在嫖妈妈,做干爹。”走进房中,见床上被褥还是从前那套,只是已破旧得多,心想:“妈妈生意不大好,干爹不多。”侧过头来,见自己那张小床还是摆在旁,床前放着自己对旧鞋,床上被褥倒浆洗得干干净净。走过去坐在床上,见自己件青布长衫摺好放在床角,心头微有歉意:“妈是在等回来。他妈,老子在北京快·活,没差人送钱给妈,实在记心不好。”横卧在床,等母亲回来。
妓·院中规矩,嫖客留宿,另有铺陈精洁大房。众妓女自住小房,却颇为简陋。年青貌美红妓住房较佳,象韦小宝之母韦春芳年纪已经不小,生意冷落,老·鸨待她自然也马虎得很,所住是间薄板房。
韦小宝躺会,忽听得隔房有人厉声喝骂,正是老·鸨声音:“老娘白花花银子买你来,你推三阻四,总是不肯接客,哼,买你来当观世音菩萨,在院子里供着好看?打,给狠狠打!”跟着鞭子着肉声、呼痛声、哭叫声、喝骂声,响成片。
这种声音韦小宝从小就听惯,知道是老·鸨买来年轻,逼迫她接客,打顿鞭子实是稀松平常。小姑娘倘若定不肯,什针刺指甲、铁烙皮肉,种种酷刑都会逐使出来。这种声音在妓·院中必不可免,他阕别已久,这时又再听到,倒有些重温旧梦之感,也不觉得那小姑娘有什可怜。
那小姑娘哭叫:“你打死好,死也不接客,头撞死给你看!”老·鸨吩咐龟奴狠打。又打二三十鞭,小姑娘仍哭叫不屈。龟奴道:“今天不能打,明天再说罢。”老·鸨道:“拖这小贱货出去。”龟奴将小姑娘扶出去,会儿又回进房来。老·鸨道:“这贱货用硬不行,咱们用软,给她喝迷春酒。”龟奴道:“她就是不肯喝酒。”老·鸨道:“蠢才!把迷春酒混在肉里,不就成。”龟奴道:“是,是。七姐,真有你。”
韦小宝凑眼到板壁缝去张望,见老·鸨打开柜子,取出瓶酒来,倒杯,递给龟奴。只听她说道:“叫春芳陪酒那两个公子,身边钱钞着实不少。他们说在院子里借宿,等。这种年轻雏儿,不会看中春芳,待会去跟他们说,要他们梳笼这贱货,运气好话,赚他三四百两银子也不希奇。”龟奴笑道:“恭喜七姐招财进宝,也好托你福,还笔赌债。”老·鸨骂道:“路倒尸贱胚,辛辛苦苦赚来几两银子,都去送在三十二张骨牌里。这件事办得不好,小心割你乌龟尾巴。”
韦小宝知道“迷春酒”是种药酒,喝之后就人事不知,各处妓·院中用来迷倒不肯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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