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之言居然不以为忤,反与他击掌立誓,都感奇怪之极。
乾隆说道:“潮水如此冲刷,海塘若不牢加修筑,百姓田庐坟墓不免都被潮水卷去。必拨发官帑,命有司大筑海塘,以护生灵。”陈家洛站起身来,恭恭敬敬道:“这是爱民大业,江南百姓感激不尽。”乾隆点点头,道:“令尊有功于国家,决不忍他坟墓为潮水所吞。”转头向白振道:“明日便传谕河道总督高晋、巡抚庄有恭,即刻到海宁来,全力施工。”白振躬身答应。
潮水渐平,海中翻翻滚滚,有若沸汤。乾隆拉着陈家洛手,又走向塘边,众侍卫要跟过来,乾隆挥挥手,命他们停住。两人沿着海塘走数十步,乾隆道:“见你神色,总有郁郁之意。除追思父母、怀念良友之外,心上还有甚为难?
你既不愿为官,但有甚需求,尽管对说好。”陈家洛沉吟下道:“想求你件事,但怕你不肯答应。”乾隆道:“但有所求,无不依从。”陈家洛喜道:“当真?”乾隆道:“君无戏言。”陈家洛道:“就是求你释放结义哥哥文泰来。”
乾隆心中震,没想到他竟会求这件事,时不置可否。
陈家洛道:“这义兄到底甚地方得罪你?”乾隆道:“这人是不能放,不过既然答应你,也不能失信。这样吧,不杀他就是。”陈家洛道:“那们只好动手来救。求你释放,不是说们救不出,只是怕动刀动枪,伤你和气。”
乾隆昨天见过红花会人马声势本领,知他这话倒也不是夸口,说道:“好意心领。老实对你说,这人决不容他离掌握,你既决意要救,三天之后,只好杀。”陈家洛热血沸腾,说道:“要是你杀文四哥,只怕从此睡不安席,食不甘味。”乾隆冷冷道:“如不杀他,更是食不甘味,睡不安席。”陈家洛道:“这样说来,你贵为至尊,倒不如这闲云野鹤快·活逍遥。”乾隆不愿他再提文泰来之事,问道:“你今年几岁?”陈家洛道:“二十五。”乾隆叹道:“不羡你闲云野鹤,却羡你青春年少。唉,任人功业盖世,寿数到,终归化为黄土罢。”
两人又漫步会,乾隆问道:“你有几位夫人?”不等他回答,从身上解下块佩玉,说道:“这块宝玉也算得是希世之珍,你拿去赠给夫人吧。”陈家洛不接,道:“未娶妻。”乾隆哈哈大笑,说道:“你总是眼界太高,是以至今未有当意之人。这块宝玉,你将来赠给意中人,作为定情之物吧。”
玉色晶莹,在月亮下发出淡淡柔光,陈家洛谢接过,触手生温,原来是块异常珍贵暖玉。玉上以金丝嵌着四行细篆铭文:“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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