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本来直笑口吟吟,听这话,登现关怀之色,忙问:“来报仇人很厉害?人很多?”陈家洛道:“人倒不多,不过武艺很好。但咱们只要事先有备,也不必怕。”那少女放心,笑道:“那马上领你去,路上得走好几天呢。”
她面梳发结辫,面道:“满清大军无缘无故来打咱们,男人都打仗去啦,和姊妹们在这里瞧着牲口。天气热,下湖洗澡,哪想到这里还有你这个男人躲着。”陈家洛见她说话时天真烂漫,毫无机心,而玉容丽色,生平连做梦也想像不到,此情此境,非复人间,时不由得痴。
那少女梳完头,拿起只牛角来呜呜吹几下,便有几个回族女子骑马从草原
缓抬头,只见湖边红花树下,坐着个全身白衣如雪少女,长发垂肩,正拿着把梳子慢慢梳理。她赤双脚,脸上发上都是水珠。陈家洛见她脸,颗心又是怦怦而跳,暗想:“天下哪有这般美女?”只见她舒雅自在坐在湖边,明艳圣洁,仪态不可方物,白衣倒映水中,落花瓣瓣掉在她头上、衣上、影子上。他平时潇洒自如,这时竟呐呐说不出话来。
那少女向他嫣然笑,招手要他走近。陈家洛用回语说道:“在下路过此地,天热口渴,忽然遇到这条清凉溪水,找到这里。不料无意冲撞姑娘,实是无心之过,还请原谅。”说着行礼。那少女见他说得斯文,又是笑,唱起来:“过路大哥哪里来?
你过多少沙漠多少山?
你是大草原上牧牛羊?
还是赶驼马做买卖?”
陈家洛知道回人喜爱唱歌,平时说话对答,常以歌唱代替,出日成韵,风致天然,自己虽在大漠多年,但每日勤练武功,却没学到这项本事。他不知这少女来历,不愿把自己事据实以告,说道:“从东边来,原是在关内赶骆驼做生意,现今有件要事,要找个人,要向姑娘打听。”
那少女见他不会唱歌,微微笑,也就不唱,问道:“你叫甚名字?”陈家洛道:“叫阿密特。”那是回人最常用男人名字。那少女笑道:“好吧,那叫爱西翰。”那也是回人女子中最多用名字,有如汉人芬芳贞淑之类。
那少女又道:“你要找谁?”陈家洛道:“要找木卓伦老英雄。”那少女微微怔,说道:“你识得他?找他有甚事?”陈家洛道:“识得他。还识得他儿子霍阿伊和女儿霍青桐。”
那少女道:“你在哪里见过他们?”陈家洛道:“他们到中原去夺还圣经,刚巧遇着。”那少女道:“这就是,你坐下吧,去拿点东西给你吃。”她赤着双脚,奔进树丛中,不会拿来个碧绿哈密瓜,大碗马乳酒,递给他。陈家洛谢,先喝口马乳酒,甚觉甘美。那少女又递给他把小银刀,剖开瓜来,瓜肉如黄色缎子般,咬口,香甜爽脆,汁液胜蜜。
那少女问道:“你找木卓伦老爷子有甚事?”陈家洛听她语气,对木卓伦很是尊敬,问道:“木卓伦老英雄是姑娘族?”那少女点点头。陈家洛道:“他们在夺还圣经时杀几名镖师,现今镖师朋友要来报仇。得知讯息,赶来报信,好教他们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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