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城,已是初更时分,两名太监提灯笼前导。只见月上树梢,照得地下片花影,陈家洛随着太监又上宝月楼来,这次是到第四层,太监通报,乾隆立命入内。那是楼侧间小室,乾隆坐在榻上呆呆出神。陈家洛跪拜。乾隆命坐,半晌不语。
陈家洛见对面壁上挂着幅仇十洲绘汉宫春晓图,工笔庭院,人物意态如生,旁边是乾隆所写副对联:“企圣效王虽励志,日孜月砭祇惭神”,隐然有自比汉皇之意。乾隆见他在看自己所写字,笑问:“怎样?”陈家洛道:“皇上胸襟开阔,自是神武天子气象。将来大业告成,则汉驱,bao秦,明逐元虏,都不及皇上德配天地、功垂万代。”
乾隆听他歌功颂德,不禁怡然自得,捻须微笑,陶醉阵,笑道:“你分虽君臣,情为兄弟,以后要你好好辅佐才是。”陈家洛听这话,知他看各件证物与书信之后,已承认二人兄弟关系,同时话中显然并非背盟,正是要共图大事之意,不禁大喜,疑虑顿消,跪下磕头道:“皇上英明圣断,真是万民之福。”
乾隆待他站起,叹道:“虽贵为天子,却不及你福气。”
陈家洛愕然不解。乾隆道:“去年八月间,在海宁塘边曾给你块佩玉,这玉你可带在身边?”陈家洛楞,道:“皇上命臣转送他人,臣已经转赠。”乾隆道:“你眼界极高,既然能当你之意,那必是绝代佳人。”陈家洛眼眶红,道:“可惜她现今生死未卜,不知流落何方。待皇上大事告成,臣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她。”乾隆道:“这个姑娘是你十分心爱之人?”陈家洛低声道:“是。”
乾隆道:“皇后是满洲人,你是知道?”陈家洛又道:“是。”乾隆道:“皇后侍甚久,为人也很贤德。要是和你共图大事,她必以死力争,你想怎办?”这句话陈家洛如何能答,只得道:“皇上圣见,微臣愚鲁,不敢妄测。”乾隆道:“家国不能两全,日来叫大费踌躇。眼下有件心事,可惜无人能替分忧。”陈家洛道:“皇上但有所命,臣万死不辞。”乾隆叹道:“本来君子不夺人之所好,但这是命中注定冤孽。唉,情之所钟,奈何奈何?你到那边去瞧瞧吧!”说着向西侧室门指,站起身来,上楼去。
陈家洛听这番古里古怪言语,大惑不解,定定神,掀开厚厚门帷,慢慢走进去,见是间华贵卧室,室角红烛融融,个白衣少女正望着烛火出神。
他在深宫之中斗然见到香香公主,登时呆住,身子晃,说不出话来。香香公主听得脚步声,先把手中短剑紧紧握,抬起头来,只见对面站着竟是自己日思夜想情郎,满脸怒色立时变为喜容,欢叫声,忽奔过去,投身入怀,喊道:“知道你定会来救。耐心等着,你终于来。”
陈家洛紧紧抱着她温软身体,问道:“喀丝丽,咱们是在做梦?”香香公主仰脸摇摇头,两滴珠泪流下来。
陈家洛满怀感激,心想这皇帝哥哥真好,知道她是意中人,万里迢迢把她从回部接来,让和她在这里相会,使出其不意,惊喜交集。他揽着香香公主腰,低下头去,情不自禁在她唇上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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