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竟不还手,抚着被打面颊,微微笑,踏入小舟之中。石破天向众人举手告别,跟着上船。那小舟载二人,船边离海水已不过数寸,当真再不能多载人,幸好时当寒冬,南海中风平浪静,否则稍有波涛,小舟难免倾覆。侠客岛所以选定腊月为聚会之期,或许便是为此。
那汉子划几桨,将小舟划离海滩,掉转船头,扯起张黄色三角帆,吃上缓缓拂来北风,向南进发。
石破天向北而望,但见史婆婆、阿绣等人身形渐小,兀自站在海滩边悬崖上凝望。直到每个人都变成微小黑点,终于再不可见。
入夜之后,小舟转向东南。在海中航行三日,到第四日午间,屈指正是腊月初八,那汉子指着前面条黑线,说道:“那便是侠客岛。”
石破天极目瞧去,也不见有何异状,颗心却忍不住怦怦而跳。
史婆婆叹口气,道:“好,徒儿,你去吧,你听师父句话。”石破天道:“自当遵从师父吩咐。”史婆婆道:“若是有线生机,你千万要自行脱逃,不能为相救爷爷而自陷绝地。此是为师严令,决不可违。”
石破天愕然不解:“为什师父不要救她丈夫?难道她心里还在记恨?”心想爷爷是非救不可,对史婆婆这句话便没答应。
史婆婆又道:“你去跟老疯子说,在这里等他三个月,到得明年三月初八,他若不到这里会,便跳在海里死。他如再说什去碧螺山鬼话,就做厉鬼也不饶他。”石破天点头道:“是!”
阿绣道:“大哥,……也样,在这里等你三个月。你如不回来,就……也跟着奶奶跳海。”石破天心中又是甜蜜,又是凄苦,忙道:“你不用这样。”阿绣道:“要这样。”这四个字说得声音甚低,却是充满往无悔坚决之意。
闵柔道:“孩子,但愿你平安归来,大家都在这里为你祝祷。”石破天道:“石夫人你自己保重,不用为你儿子担心,他跟着谢先生会变好。你也不用为担心,这个长乐帮帮主是假,说不定他们会放回来。张三、李四又是结义兄长,真有危难,他们也不能见死不救。”闵柔道:“但愿如此。”心中却想:“这孩子不知武林中人心险恶,这种金兰结义,岂能当真?”
石清道:“小,在岛上若是与人动手,你只管运起内力蛮打,不必理会什招数刀法。”他想石破天内力惊人,线生机,全系于此。石破天道:“是。多谢石庄主指点。”
白万剑拉着他手,说道:“贤婿,咱们是家人。父年迈,你务必多照看他些。”石破天听他叫自己为‘贤婿’,不禁脸上红,道:“这个理会得。”
只有成自学、齐自勉、梁自进三人却充满幸灾乐祸之心,均想:“三十年来,已有三批武林高手前赴侠客岛,可从没听见有人活着回来,你这小子不见得三头六臂,又怎能例外?”但也分别说些“小心在意”、“请照看着掌门人”之类敷衍言语。
当下石破天和众人分手,走向海滩。众人送到岸边,阿绣和闵柔两人早已眼圈儿红。
史婆婆突然抢到那黄衣汉子身前,拍声,重重打他个耳光,喝道:“你对尊长无礼,教你知道些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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