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过去，删删减减，这页备忘录只剩四个字。
你还好吗？
不是想说
话越来越少，是刘十三发现，能说话越来越少。甚至这四个字，也彻彻底底多余。
二〇
二年冬至，深夜KTV，同学们喝醉
，他直望着牡丹，牡丹直望着屏幕。他深呼吸，问：“是不是
不够好？”
牡丹说：“你很好，用功，刻苦，你很好很好。”
刘十三颠颠背，稳稳托住她，回答：“在呢。”
8/
刘十三挑件短衫，再将睡裤从膝盖剪开，叠好放进浴室，给球球放水洗澡。他轻轻拍下她头，球球睡眼惺忪地嘟囔：“大人衣服太难看。”
“少啰唆。”
刘十三带上门，洗她小衣服，晾好，明早会干。球球洗完澡，穿得极不合身，短衫都快拖到地上，她爬到刘十三床上倒头就睡。
刘十三当场反弹：“小孩先找你，你是她妈，要带你带。”
程霜迅速拒绝：“明天上课，没时间，妈怎
？她还叫你爸呢！”
两人声音有点大，球球蒙眬醒来，揉着眼睛说：“爸爸妈妈不要吵架，球球害怕。”
两人赶紧低声下气：“不吵不吵。”
球球声音越来越小：“爸爸妈妈都在，球球好幸福。”小到听不见，又睡过去。
懒洋洋地坐在门槛边，偶尔叫几声。
球球趴在刘十三后背，头枕着他肩膀，手拿程霜刚买巧克力，志得意满。
球球说：“妈妈，想听故事。”
程霜憋会儿，说：“从前啊，山里有只小熊，遇到群小白兔。你猜怎着？”
球球声音含含混混：“怎着？”
他说：“你不喜欢，可以改。”
牡丹说：“你真很好，没法改，时间不对吧。”
他说：“哪里不对。”
牡丹说：“将
桃树下竹椅，搁着王莺莺忘记收烟盒。几颗果子随风微微地摆，蛐蛐儿鸣叫，不知谁家放电视剧，声音低低传来，听不清楚。厨房门开着，灶台上用盘子倒扣碗红烧肉，算留给他晚饭。刘十三撕开保鲜膜，把碗包包，放进冰箱。
找顶蚊帐，四尖吊在桃树枝，罩住竹椅。刘十三冲个凉，带着拎包钻进去，舒服地坐靠，捧起吴嫂送保险教材，盏小灯就够，院子很亮。
他读会儿，想寻支笔，却翻到张字条，大概是从他人生目标计划本里掉出来。
两年前，字条掉落火车铁轨，他拼命才追回，上面写着串数字，他背得滚瓜烂熟，但从来没敢用手机拨通。
手机备忘录有页，他修修改改段话，总觉得某天会发送到那个号码。第个月写很长，第二个月删掉些，第三个月索性重写，最长时候他写三千多字。
程霜说：“这小孩挺可怜，也没大人找，你带回去问问外婆。”
“这会儿王莺莺应该睡。”
“不能明天问啊？”
刘十三只好认栽：“行。”
球球说梦话：“爸爸。”
程霜说：“全部都死。”
刘十三吓跳：“你这说不太好吧？”
程霜努努嘴，刘十三侧头看，小朋友折腾累，已经睡着，发出细细呼声。
刘十三摇摇头：“现在怎办？”
程霜打个哈欠：“这晚，你先带回家，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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