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婷婷边哭边喊：“你不要走！你要走，带上孝子贤孙
起走！”
刘十三看看现场其他亲属，想必死者走得安详，老年人寒暄喝茶，年纪轻
聚在起组团开黑，全场只有毛婷婷这个不相干人撕心裂肺。
刘十三心说，再等会儿，毛婷婷现在发挥不错，眼泪已经流到脖子里，还哭出
小舌音：“你不要走！你不要走啊啦啊啦啊啦！”她很敬业，很动情，哭得满脸通红，还念起诗：“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
后来毛婷婷跟他解释，为
墙边搁把扫帚，刘十三拿起来，默默扫着玻璃碎片，不知从何推销起。
陈裁缝帮忙扶家具，劝说毛婷婷：“你们姐弟俩啊，要在镇上过辈子，难道打辈子，打死个才算？想想办法吧，唉，也没什
办法。这房子不能给他，给，就没。索性吧，咬咬牙，报警，毛志杰抓起来两年，出来说不定就好……”毛婷婷感激地冲陈裁缝笑笑，想起来还有刘十三，扭头问：“十三你找
吗？不好意思啊让你看笑话，刚刚你说什？”刘十三有点尴尬，接不下去，职业精神撑着他说：“最近回老家，卖保险，就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
他说得艰难，毛婷婷却认真地回答：“保险？直想买。”
刘十三以为自己听错，眼睛发光，心跳加速。
毛婷婷放下手中活，说：“谢谢你啊老陈，要去韩家，回来再收拾。”她又对刘十三说：“这会儿不方便，明天行吗？”刘十三拿出追逐梦想劲头，扑到她身旁，热情地说：“不就去韩家吗，有什不方便，你哭你丧，在边给你解释。”
麻戴孝，骑着电动车就喊：“毛志杰，你干什！”
毛志杰拎着撬棍，说：“找不到钱，搬个橱也好。”
毛婷婷把车停好，平静地说：“这橱刚打好，本来就是留给你。”
毛志杰冷笑：“你装什啊，要是房子，爸妈留下来房子，凭什只给你用。”
毛婷婷说：“爸妈就这套房子，怕被你赌没。”
4/
刘十三小时候常玩个游戏，坐在沙坑，用半块磁铁划拉。上层沙子晒得发热松散，深处沙子则潮湿沉重。磁铁在沙中来回数趟，拿出来表面就裹层细细铁粉。
刘十三撸下铁粉，放进袋子，攒两个学期，也卖不到块钱。
毛婷婷像人中磁铁，随便活活就能吸来无数细碎麻烦事。父母双亡，亲弟反目，每天电动车都出故障……哭丧对她来说，不光赚钱，还能发泄心情。
刘十三怀抱保险单，呆呆望着毛婷婷，她正在上班，扒着别人棺木号啕大哭。
毛志杰扬起棍子，毛婷婷用胳膊挡在头顶，棍子没砸下来，毛志杰推她把：“滚，别挡路。”
毛志杰拖着板车走，毛婷婷望着他背影发呆。刘十三思索会儿，上去说：“婷婷姐，这种意外财产损失，其实有办法可以解决。”
毛婷婷随口说：“什办法？”她直接往美发店里走，似乎用手背擦擦眼泪，刘十三和好奇陈裁缝起跟进去。
三人踏进店门，满地水银色碎片，中间还夹杂着断裂灯管。刚刚那声炸响，是毛志杰打碎日光灯发出来。
柜子椅子桌子东倒西歪，毛婷婷面无表情，件件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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