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夏想跟着起身,腿麻,差点屁股坐地上,楚天阔拽住她胳膊,静待她缓过来。
“也不知道,瞎走。”她回答。
远处有人大喊,见夏吓跳,以为吵架,再听发现是要从楼顶上往下抛建材,让下面人躲远点。楚天阔表情已经习惯。
“也不知道盖能不能算面积,家盖所有人都盖。”他自言自语。
“挺正常。”见夏说。
灰黑色墙壁上个巨大红圈,里面写着“拆”字,楼顶却在生长,长出银闪闪塑钢架和白亮亮新墙壁。两棵电线杆中间悬挂着白底横幅,黑字写得七扭八歪,似乎被揪扯过,隐约是和拆迁有关。
见夏决定折返,远离施工现场,转身,看见楚天阔。
楚天阔没注意到她。他正蹲在平房公用水管前面发呆,盯着水龙头下面红色塑料盆。陈见夏庆幸自己刚才因为呆滞太久,没有第时间喊他,问他为什在这里。
他穿着拖鞋。显然是住在这里。
在她要走瞬间,楚天阔盯着水盆打招呼,“陈见夏。”
三年卷子,你太好看,比欧冠都好看,可太他妈爱看你。”
他总算让陈见夏回想起高开学第天就开炮把李真萍吓到撒腿就跑“混混”。他从来都不是个软柿子,只是她捏多,忘。
“而且认识你以后还爱上极限运动,跳窗可好玩,你想试试吗?怎不学习,轮椅都有驾照,拄拐都能弯道超自行车,怪不得人家都说,得跟学习好块玩,近朱者赤都。”
陈见夏火力全开:“把你关家里是你爸妈,逼你跳窗户也是你爸妈,不用谢,你瘸也没改变任何事,李燃,是靠自己回到振华,那个时候都没靠你,以后也永远不会!”
在李燃沉默时候,陈见夏挂断电话。
见夏愣愣,走过去,也蹲下,和他起盯着那只水盆——原来楚天阔不是在发呆,他在看水龙头滴水。
“这样不走水表,”他说,“虽然们没分户,但大家都这样做。”
“知道,”见夏点头,“不急用水时候,妈也会往洗碗池里放个盆,把水龙头拧开点点,让它往下滴,差不多下午能接两盆,淘米洗菜,最后冲厕所。”
楚天阔点点头。他俩又看会儿,什都没说。
等到红色水盆满四分之三,楚天阔才拧上水龙头,问:“你怎在这儿?”
后来他发短信。陈见夏是临睡前才看到,她抱着二模成绩单哭到快睡着,迷迷糊糊间,还是习惯性地摸出手机,橙色屏幕上只有简单诚恳五个字:见夏,对不起。
陈见夏把枣放在书桌上,对着衣柜上镜子重梳遍马尾,从衣柜拿出外套,想想,连书包也没背。
她漫无目地穿街走巷,渐渐远离振华附近商业街。孩童们蹲在路边大呼小叫摔画片,小饭馆后门有人往下水道倾倒泔水,倒着倒着被楼上拍打被子居民喝骂,暮春风卷着地上纸屑和塑料袋打转。
世界是清晰,只有她自己被包在层油膜里。
不知道走多久,她差点被地上堆木料绊倒,才回过神。周围房子不再是六七层老居民区,而是平房,或者说曾经是平房——不少人正在加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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