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陌生人说实话是最容易:“其实不想来出差。之前在公司站错队,老板要整人,只能过来低三下四补救下,猜到肯定会被穿小鞋,总觉得低不下这个头。但因为是南京嘛,可以告诉自己,是来履行约定,出差只是顺便而已,这样心里就没那别扭。——之前确和他约定过,十年以后,重新在南京见。”
师傅啧啧赞叹,说,年轻人浪漫,十年,拍电影哦。
“但早就没联系,没约定是哪天,也没约定在哪里见。”
师傅呆住,彻底没话接。
半晌,磕磕绊绊地说,那这个男、这个男不行,分好。
反正差旅费差价她自己补。师傅熟练驶出专用等车位。见夏戴上耳机,随便选网络歌单,播放列表里面几乎都是没听过新歌,没见过新人,她不分好赖地听,放空看窗外。
又是下雨天。
过会儿觉得耳朵痛,她拔掉耳机,只听车声。后视镜是万能,司机师傅立刻发现她没在听歌。
“来过南京吗?”
“上学时候来玩过次。好多年前。”
宣讲会上,HRD直微微仰着头,时不时瞟两眼陈见夏这几个到底还是低头出现在南京宣讲会上“Simon派”遗老,嘴角直挂着若有若无笑意,没辜负见夏第次见到她时判断:阴阳怪气这个成语修炼千年成精。
见夏有些搞不懂,Betty年近四十,听人说早就离异,永远素面朝天,戴着高度近视镜,穿衣打扮丝不苟,也从不和任何男同事——包括被她亲自有步骤、有计划地引入公司老领导们——闲聊调笑。这样人本应是见夏最欣赏那种无视性别、心扑在工作上女性盟友,然而Betty每次出手,全都稳准狠地整女人,尤其是小姑娘。
宣讲会结束后,其他人纷纷商量下午时间怎打发,见夏谎称自己在南京有老同学,答应大家晚饭后如果还有续摊,她定去。
“Jen,”Betty皮笑肉不笑,“家里还好吗,上次听Serena说,你爸爸病得很严重,这种事没办法,很难平衡……”
“老家有亲弟弟在照顾,”见夏笑,“谢谢关心,病有段时间,但除上次没能跟你们起吃饭,工作上,觉得平衡得……还不错?”
陈见夏自己笑出声,“是对不起他。当时是拉着他胳膊,
“都去哪里玩过啊?”
见夏温柔地笑:“就那些景点,明孝陵、总统府、鼓楼、夫子庙、秦淮河……南京很好。”
师傅越是温和识趣,她反而越想讲话,像童话里树洞,见夏忍不住想对着它大喊:国王长驴耳朵!国王长驴耳朵!
“和当时男朋友起。”
师傅笑,捋好几遍才把四个字不卡壳地讲出来:“故地从游、重游。好嘛,还可以花公家钱出差。香格里拉哦,成功人士。”
Betty脸抽抽筋:“那就好。”
见夏走时候,余光注意到Serena求救般眼神,她有些困惑,但人多嘴杂,不便多说。等离开会场,她发信息:“怎?”
Serena说,没事,你忙吧。
见夏坐上出租车,打算先回酒店把高跟鞋和西装外套换掉。
“师傅,香格里拉大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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