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起去吃个饭吧。午饭,都是医生,他们不喝酒。你自己斟酌要不要叫上你妈妈,毕竟是全家事。”
见夏几乎没有思考:“不用叫她。”
她忽然觉得这句话耳熟极。
当年她告诉爸爸新加坡留学项目事,问他有没有跟妈妈商量,爸爸也轻描淡写地说,不用。
吃饭地方是李燃安排,陈见夏紧张得满手冷汗,她知道这顿饭至关重要,大夫和中间人会亲自衡量这件事“值不值得”——患者家属人品如何,情绪是否稳定,会不会因为钱扯皮,会不会做完后因为效果不理想反身举报投诉……她不知道应该如何表现,坐在包房里等待时候,个劲儿问李燃,到底几个人,分别都是谁,应该坐这里吗?主位应该留给谁,真不喝酒吗?……
不需要陪床时候,陈见夏每天都向李燃无度索取,她只想哭泣、讲话和吻他。有天李燃刚进房门,见夏就扑上去,李燃后脑勺猛地撞在门上,撞得眼前出现重影。
见夏尴尬,蹲下说,对不起,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李燃还有心思开玩笑,“对不起你错过最好年纪,现在真有点吃不消,要不你也去医院看看,你这是怎?”
“不知道。”见夏说。
死亡和无望等待让她特别渴望身体温暖。
菠萝,到处都是结节。
大夫私下也和陈见夏说过,家属不要看着他平平静静,尤其是打止痛之后没事人样,其实随时都可能……以前有个门静脉瘤患者,没事人样,觉得自己都不需要住院,坐在公交车上忽然吐身血,没。
“也可能喝水突然呛下,人就没。”
见夏笑笑说,大夫你放心,久病成医,们家属查资料查多,也快成半个大夫,们都有心理准备。
大夫说,还是读过书好沟通,那就好。
李燃轻轻地亲她额头下,说,你什都不用说,有在。
见夏想起那次在“舒叔叔”酒局里和李燃没能展开争吵。她无法忘记李燃脆弱眼神,他问她,你还是觉得不能保护你,对吗?
她在最不合时宜时刻想要重新回答他。
门这时候被推开,第位客人到。
共来四个人,他们彼此认识,李燃也在问过名字之后和他信息对上号,但直到最后吃完,见夏都没分清他们究竟分别是什身
“你抱抱,好吗?”
李燃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
李燃离开过两次,她知道他也很忙。他不在时候,见夏无法入睡,自己坐大巴去北京,跟着举小旗子大叔大妈起爬长城,然后赶大巴回到病房替换妈妈陪床,硬生生把自己累到睡着。
死神在倒计时,时间过得又快又慢,心里越紧迫,读秒却越慢,她本以为自己会盼着时间走慢点。
早上,李燃打来电话,说他刚下飞机,这次陪喝效果很好,“舒叔叔”终于肯介绍最牢靠关系。
见夏说您多费心。
她走出诊室就哭。
见夏从小就没几个朋友,大多事情憋在心里,无论是少年还是无趣成年,忍气功夫流。只有短暂两段时光,嘴里闲不住,像个松鼠样絮絮叨叨什都讲。
全都是和李燃。
他是她初恋,最好朋友,最信任最赤裸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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