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安慰他,也是因为他从不提及自己难过——“不开心”这三个字被他狠狠地压在心底,从来没有浮上水面机会。他依旧和徐延亮每天中午去打球,依然和大家正常地开着玩笑,只是说话时候从不看眼睛,像是怕被眼看穿他不开心。
不知道他在别扭什。
“大不还能继续高考”“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行不提糟心事儿打球去打球去”……这些话,他在跟其他同学说话时候,都自己说干净,没有给留下点儿表现余地。
多乐观余淮。
在所有竞赛生都紧张地投入保送志愿填报和保送资格考试中时候,广播里常常传来让某班某某将某某大学保送申请表交到教务处通知声。
“病。”
沉默会儿:“余淮,是不是出什事情?”
余淮那边好长时间都没有任何动静。
过会儿,才听到他很轻很慢地说:“耿耿,这三年,算是白费。”
No.292
可还是去上培训班。
拿着下发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历年考题和参考答案,囫囵吞枣,努力地背下去。
动力倒也简单。
那些学校,很多都在北京。
No.291
个人小帆船越行越远,消失踪影。
和余淮人只耳机,起静静地听着Beyond乐队《活着便精彩》。余淮闭着眼睛趴在桌上,留给个孩子气侧脸。
余淮是会飞。从来没有怀疑过这点。
可只能站在地上。
No.290
每每这时,都能感觉到身边这个男孩全身忽然僵硬下。
可在别人眼中,他在这段时间里变得更加乐观、更加阳光,像个只有阳面没有阴面人。
大家都说,余淮真爷们儿,点儿都没受影响。
连朱瑶都很识趣地没有问余淮竞赛事情。
林杨来找过余淮几次,两个人不知道在外面聊什,常常大半堂课也不回来。高三上学期,学校里所有人都在为各自前程想着办法,小语种保送、高校自主招生、竞赛保送、艺考、少数民族加分……张平就这种浮躁气氛讲过几次话,但没人听他。
余淮翘课在兵荒马乱中显得那不重要。
不知道应该怎安慰他。安慰此时变得如此轻飘飘,没办法说出哪怕句“没关系”。
只能悲伤地坐在他身旁。
余淮星期时候没来上学。给他发好几条短信,他也不回复,急得赶紧打过去。
他声音像是鼻塞。
“你在睡觉?”
“嗯。”
“你生病?怎没上学?”
余淮考试那天又是个周六。照例定好闹钟,被吵醒后发短信给他加油。
但没像往常样在发完短信之后继续睡过去,而是爬起床,在熹微晨光中穿好衣服,洗漱,背上书包,去上艺考生培训班。
十二月开始,各大高校艺术生考试就要开始。不会唱歌,不会弹钢琴,也不会画素描,写文章也不在行,所以只能往编导或者摄像摄影这方面努力。
这是爸妈给安排出路。
爸说,反正为加分,先考着试试,之后再看高考成绩,们也不定非要学这些,你不喜欢就不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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