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家老房子动迁,分房指标、甚至包括老房子留下板材家具都被大姑小姑姑和二叔他们刮个干二净。
她凭什不恨。
纸都烧尽,堆黑灰下面还有零星火红余烬。偶尔迸出丝火星。
妈妈在背后
热气扑面而来,微微温暖她冻得没有表情脸。
妈妈还是哭。面色惨白,眼泪像短线珠子。
洛枳偏过头去不想听妈妈絮叨,“给你送钱来,那边过好不好,洛洛那年考上大学之后冬天就回不来今年特意回来看看你,女儿能自己赚钱,现在这个工作比以前那个可心多,不用总站着腿也好多……”
洛枳眼泪含在眼里,就是不愿意落下去。
其实,她怨父亲。
洛枳和妈妈到达火葬场时候,向拥挤停车位上只有寥寥几辆车。郊区火葬场直很冷,北方风刮在脸上像小刀片样。洛枳戴着手套,可是双手仍然冻得失去知觉。
停放骨灰楼里已经空无人。大厅收发室管理员正要出门,看到洛枳和妈妈有点诧异,接过妈妈手里证件本和钥匙看眼,说,副本啊。然后考虑下,说,反正没人,要去吃饭,你们进去吧,还完骨灰之后把小门给带上就行。
说完就开走廊门,朝妈妈点点头,走。
洛枳知道,没什可以偷东西,除骨灰。
那栋大楼阴凉,甚至比外面还冷。洛枳和妈妈上三楼,到第五个房间,第四个架子,第六排第四列,小玻璃窗里面是暗红色骨灰盒,中间镶嵌着爸爸年轻黑白照片。
他待妈妈好,待她也好,她和妈妈生活到今天这个地步不是他责任,可是,奶奶家人心凉薄,以及他自己死亡,仍然让妈妈生孤苦。
世态炎凉。腔怨恨平摊到世间众人头上,每个人得到责问都轻得不如声叹息。所以,洛枳干脆把浓烈恨意分不减地都送给父亲和奶奶家人。曾经,也包括盛淮南。
她考上大学那年,妈妈执意让她去看看过世姥姥姥爷和奶奶。她第次抗拒她妈妈。她只肯看姥姥。
姥爷执拗古板,不同意妈妈嫁给父亲,也不肯帮做普通电工父亲换工作,母亲婚后和家里断绝关系,洛枳出生后跟姥姥很亲,很多僵局才渐渐缓和。父亲因公事故去世,又赶上姥爷退休病故,生活原本就不在天堂,更是下子坠到地狱。
至于奶奶。当年攀附妈妈家里地位未果,父亲死后,冷脸大骂妈妈祸水克夫命,把洛枳关在家里,却把妈妈赶出家门。
爸爸很帅。
玻璃窗打开,哀乐就缓缓响起来。里面小小电子录音机闪闪亮着红灯。妈妈扶着梯子,洛枳站在上面,小心翼翼地把外围陶瓷做桃子、冰箱、洗衣机拿出来递给妈妈。清理完毕后,轻轻地把爸爸骨灰盒捧出来。
年没来,烧纸供奉地方已经不是外面黄土野地,被移到靠近殡仪馆院子里面。排专门烧纸炉子沿着院子围墙铺开,被烟熏早就看不出原来颜色。
11点半,平常拥在这里凭借给死人“念叨”赚钱群老婆子也不在。阵阵北风把纸灰扫到洛枳脚边。
她用僵着手帮妈妈把水果、酒和爸爸灵位骨灰摆好,然后起点燃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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