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疯狂枉少年。”
他收好书包,站起身离开,经过张明瑞身边时候,听到声不大不小,“其实有时候你真是挺欠揍。”
他愕然,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调侃他打定主意裸考马哲这件事,不过低下头看到对方不苟言笑侧脸,立刻领悟。
“彼此彼此嘛。”他想笑笑,发现自己脸颊也是僵。
坐电梯到理科楼11层,然后从最角落侧楼梯上去,就能爬上全校最高天台。
阳光渐渐黯淡下去,太阳重新被云层遮挡住,盛淮南发现书上所有字都连不成句,颠来倒去不知所云。刚刚背过那大段,现在看起来如此陌生。
他抬起手,食指轻轻地碰碰自己嘴唇。
那个吻,比他自己触碰都要轻。
却又重得让他心里钝痛。有句话梗在喉咙里,直到她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后他也没能说出口。
请你不要走。
张明瑞独自人回到自习室,盛淮南抬起头,两个人目光相接,面无表情地对看许久。张明瑞朝洛枳清空座位望眼,什都没有问,低下头继续翻书,拿起笔在演算纸上涂涂画画。
盛淮南也没有问许日清去哪里。
刚刚洛枳沉睡时候,盛淮南听到阵窸窸窣窣声音,看到对面许日清把张纸条塞给张明瑞,张明瑞展开瞄眼,揉成团,点点头。
于是这两个人就同走出自习室。
许日清表情再明显不过——明显得就像张明瑞对洛枳戏弄和关心。盛淮南知道这两个人定是出门去摊牌。
他直都很喜欢站在高处,空旷无人高处。忘是在哪里听说过句话,“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生来万众瞩目,有些人生来不甘寂寞。如果天性不甘寂寞那个人恰巧拥有万众瞩目命运,那自然是两全其美。”
盛淮南自知是不甘寂寞。
只是他所谓不寂寞,并不是真热爱热闹朋友圈——只是想要站在最高地方,看着下面庸庸碌碌来来往往人潮涌动车水马龙,就能给他种既充实又完满快乐——当然,定要用俯视姿态。
他害怕所谓亲密无间。倒不是担心自己缺点,bao露
“发什呆呢?”张明瑞小声问好几遍,才唤醒他。
他不好意思地笑,大义凛然地把浅绿色马哲书合上,问张明瑞:“咱们院以前有人挂掉马哲吗?”
“没听说。干嘛,你想被载入史册?”
“不看,看不进去。”
“你疯吧?”
张明瑞平时总是嘻嘻哈哈很憨厚很傻样子,可是盛淮南直都知道他实际上是个清醒而有决断男生。他们都明白,该残酷时候只能残酷,哪怕伤面子留下裂痕。否则拖到最后,大家只能起抱头哀怨。
然而同样信奉干脆简单他自己,现在明明就是在做件极其不干脆事情。他就像得种怠惰病,只会愚蠢地拖,仿佛水落石出是靠时间拖出来,他只要站在旁边看就可以。洛枳不会跑掉,叶展颜也不会,既然无法判断,就做旁观者,什都不再问,什都不再说。
只是没有考虑到,水落石出,还有个同义词叫做沧海桑田。
再见,皇帝陛下。
只是短短犹疑,时间就把她隐藏锐利和骄傲打磨地如此耀眼,几乎伤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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