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洛枳点点头，“不过还是习惯去学校附近
几家书店买书，主要是因为比较近。”她笑着看
看许日清庞大书包和塑料袋，打开自己预先放在包里带过来纸袋，“来，把你书分到这里
半
帮你拿着吧。”
许日清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好啊。”
“总是忘记带手套。你也是吧？”
她回头朝洛枳笑笑，洛枳刚想要回复句话，忽然看到许日清收敛笑容，低下头转过去。
洛枳诧异半天，跟着她在逆着人流跌跌撞撞地挤好久，才想起来那天报刊亭前，张明瑞和她们俩关于手套乌龙对话。
即使张明瑞很自然地化解那瞬间尴尬，然而哪个女孩子不是心细如发？许日清怎
会不明白。
两只冰凉手，紧紧握在起，握到山无棱天地合，恐怕也暖和不起来。
地铁车厢中出奇空旷，她们找到靠门地方坐下，刚才路上断断续续谈话不小心就找不回来。两个人在空空地铁里面并排坐着，病态苍白节能灯光打在脸上，封闭车厢，让人有种时间就此打住错觉。
洛枳从来都不会排斥沉默，更不会将它臆想为富含各种意义尴尬、冷漠或者对抗。只是显然许日清并不擅长于在沉默中相处，洛枳从对面玻璃上可以看到她有些局促地不停摸弄眼前漆黑如墨齐刘海，像碎碎串珠门帘般，拨开，合上，再拨开，再合上……
“今天人好少呢。”许日清终于开口。
“是啊。”洛枳点点头。
列车再次启动，甬道两侧鼓动风声涌入她们之间，彼此再也无话。
许日清买堆法学专业课外读物，装书包，手中还多个沉重塑料袋。洛枳转半天，却只买本《毛主席语录》。
“买这个做什？”许日清把塑料袋往地上放，揉揉被勒出红印子右手，凑过来看眼。
“不知道，”洛枳轻轻翻翻，生怕用力过猛将这本泛黄旧书扯裂，“可能因为它够旧吧。”
确是本足够古旧书，最外层封皮已经磨没，只剩下内页标题。每页都有主人笔记，红铅笔或蓝铅笔，认真得仿佛小学生般，只有“林彪”二字上用黑笔重重地打个叉。
“以为你会买很多书呢，听说你很喜欢看书。”
地坛公园有些让洛枳失望，熙熙攘攘人潮，半空中行道树间扯起粉红嫩绿大条幅，小摊主们脸漠然地坐在小凳上，贩卖烤鱿鱼烤烧饼和凉茶妇女头上裹着花花绿绿三角巾……洛枳脚踏过地上黄色塑料袋，时不知道应该说什好。
她也算是慕名而来吧，可是，没有赶上史铁生所描绘黯然颓败，围墙上没有残雪，天空中没有残阳，片和谐大好，实在不适合感怀。
她没有赶上最好时光。无论什事情，她都永远慢拍，永远错过最好时光。
至少史铁生赶上吧，她想，这样就足够。
昨天和今天经历让洛枳意识到，自己今后和不熟悉人见面，定定要选在热闹地点，让周遭热气掩盖自己冷清，于人于己都有好处。她们在人海中挤来挤去，为防止走散，许日清很自然地拉住洛枳手，两个人都没有带手套，她手也不比洛枳温暖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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