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耻和委屈搅在
起，并从眼睛中流出来，单洁洁断断续续地说不出句完整
话。然而洁洁妈妈什
都没有问，就是那样抱着她。余周周走到她们身边，闻到单洁洁妈妈身上衣物柔顺剂清香，缓缓飘进鼻子里，格外安定人心。
“哭什，你爸爸刚才还打电话说，今天晚上要露手做豆豉鱼头呢。高兴点儿！”
余周周怅然，刚刚那个出于阴暗心理作祟而发掘到小小突破口，瞬间弥合。
她有种失落感觉，却又实实在在地为单洁洁高兴。
终究是不同。她妄图使对方因为沮丧挫折而变成自己同类，然而忘记
，对方并不是无所有可怜虫。
或者说，单洁洁终于有可能理解她。
直爽热情单洁洁直是余周周亲密伙伴，可是亲密不代表无间。单洁洁对余周周解并不深，也不知道她天到晚发呆都在想什。她小小炫耀，天生优越，还有大气口无遮拦，全部都需要余周周去忍耐和包容。单洁洁从来不曾被孤立或者伤害过，她世界充满正义阳光，有时她也会直率地表达对余周周圆滑中立不理解，甚至，还有点点不屑。
余周周从来都只是低头笑，不争辩。
而此刻，她轻拍单洁洁肩膀，很想问她，现在，你懂没有？
这个世界，喜欢幸灾乐祸。
窃私语，这都不重要。
她们只能感觉到彼此冰凉指尖和手心里黏腻汗。
单洁洁边掉着泪，边抿紧嘴巴，仍然努力地摆出妇救会干部样严肃脸。余周周什都没有说，也直没有撒手，和单洁洁并肩站在大巴前门附近。来时路上随着起车刹车飘荡少女心此刻酸涩饱涨到沉底，无论怎样都无法再动摇分。
鼎沸人声是恐怖背景，偶尔会冒出刺耳杂音。
比如徐艳艳黄莺出谷般清脆却又拖着长音句“大家辛辛苦苦排练这久，真是可——惜——啊——”
余周周终究还是笑，真心地笑。
想法很混沌，但是她莫名得觉得，自己同类，还是越少越好。
“你还哭起来没完是怎？大小姐，有什过不去？”洁洁妈妈不停地轻拍着她后背。
余周周在旁温柔地微笑。是啊，有什过不
这个世界，大鱼吃小鱼。
这个世界，非常非常，不善良。
到学校，在大队辅导员碎碎叨叨埋怨声中，单洁洁沉默地换下演出服，交还老师，然后被余周周拉去卸妆。
余周周觉得她有太多话想要对单洁洁说。安慰也好，倾诉也好——她终于遇到个突破口，和这个小伙伴更进步突破口。
然而刚刚走到校门口，她刚要开口，单洁洁就突然号啕大哭起来，路向前冲，扑到位短发阿姨怀里。
又比如张硕天和群男生女生站在后门附近嬉笑打闹不时发出尖叫声。
余周周回过头，徐艳艳玳瑁发卡被阳光照着，小小光斑晃进眼底，刺痛她。
“你真很烦。”余周周面无表情地说，却被淹没在沸水般嬉笑海洋中。
然而那刻，愤怒不平余周周心里竟然有丝开心。
并不是阴暗幸灾乐祸。余周周为这份小小欣喜感到十分不齿，可是她没有办法抹去自己情绪。她觉得单洁洁终于和她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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