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洁洁笑着笑着,就趴在床板上睡着。
手机闹钟将她叫醒。
单洁洁拖着箱子走出宿舍楼,最后回头看眼挡在她们房间窗口枣树。
北京火车站站前无论白天夜晚都样仓皇而戒备。单洁洁站在广场中央抬头看着巨大钟楼。
五点半。这个时刻天光让单洁洁分不清究竟是早上还是傍晚。她闭上眼睛,再睁开,好像又回到被蝉声吵醒二十四小时前,余周周笨拙地拖着旧箱子想要不告而别。
“矫情什,在心里你没有形象胖瘦之分。”
她愣住,不知道这句话作何解释。许迪也安静地看着她,没有惊慌失措地将这句话收起来。
什意思?她还是问。
许迪忽然笑,第次,生平第次,伸出手,轻轻地拍拍她头。
“你就是单洁洁啊,胖瘦都是单洁洁,不会认错。”
她和余周周两个人都没怎喝过酒,昨天晚上是第次尝试喝醉——余周周是否醉,单洁洁并不清楚,但是她知道自己醉。否则也不会任由她将草稿箱那条短信发出去。
“你喜欢吗,许迪?”
单洁洁对着宿舍水泥地上夕照日光举杯。
那些乏善可陈相处,那些同间教室发酵青春,那些说不清道不明默契,那些终将被抛弃习惯。
别人都以为许迪曾经说过什暧昧话,才让单洁洁误会至今。然而真什都没有。也许就因为没有过,单洁洁才坚信有可能。
而出。
似乎对话中陌生不是对方,而是自己。
心中遮遮掩掩欲说还休“许多年”,说来说去,不过就是这样句话。
这多年。
希望他是男朋友,可他不是。
单洁洁终于掏出手机。
那条问你喜欢吗短信,到目前为止只有条回音。单洁洁迟迟没有看,就是在等待出发那刻。
她妈妈说得对,那些东西直接搬进国企新员工宿舍就可以,没必要寄回家。
因为她不打算去。
她不知哪儿来肉麻神经,鼓起勇气追问:“人群中眼就能认得出来吗?”
“嗯,眼就能认得出来。”
月色在少年眼里,柔情似水。
单洁洁喝得有些多,她把头伸出窗外,看着窗外月牙。
你他妈到底代表谁心啊?你心被狗吃吧?
他有过个两个三个女朋友,可她是唯拥有他网银密码人。他从没有用暧昧承诺来拴牢她,所以她才觉得珍重。
单洁洁以前以为是别人不明白。后来她才意识到,可能是自己不明白。
仔细想想,暧昧场景,倒也不是没有过。
皓月当空,她陪他在湖边练习自行车。他忽然时兴起要骑车带她,她死活不肯。
“带不起来怎办?你这种人,肯定埋怨胖。”
他们都曾经觉得他是,可他不是。
他们都已经相信他果然不是,却还希望他是。
单洁洁回到宿舍,将所有剩下东西都打包进行李箱,然后坐在只剩下木板床上,静静地看着太阳西斜。
许迪忙着参加和组织各种散伙饭,反正他并不住在学校里,没有单洁洁她们限时搬离宿舍紧迫感,所以完全有条件将毕业变成场不诉离伤流水宴。
单洁洁把所有昨晚剩下酒都起开。酒并不好喝,然而醉感觉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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