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迷信地把喻霁困在宜市这亩三分地,锦衣玉食供着,香车豪宅养着,而喻霁心口不与虚情假意,他却像是丝毫都看不出来。
喻霁把温常世带回家,是日子过得太无聊,二也存私心。不过私心为何,现在也还不好说。
“不用,”喻霁心不在焉地收回手,抽张擦手纸,在温常世脸上用力抹几下,才对他爸说,“有点上火。”
“怎上火?”邵英禄问他。
“不知道,”喻霁觉得干纸巾擦不动,站起来把纸巾沾湿,才蹲回去继续擦温常世脸,又忽然拐弯抹角问邵英禄,“对,老爸,你还记得温常世?”
“刚刚夜跑回来,”喻霁含糊地说,又问邵英禄,“什事?”
“爸爸刚得株野参,明天让岑姨给你煲盅煲汤,送来黎山。”邵英禄说。
喻霁从洗手台上跳下,蹲到温常世身边,手拿着手机放在耳畔,手去搭温常世脉搏。
感受到温常世轻微脉动,喻霁闭闭眼,找出很高兴那种语调,对邵英禄说:“谢谢老爸。”
邵英禄在宜市处尊居显,子嗣成群、枝繁叶茂,他有五个女儿,七个儿子,其中最疼还是正室儿子,喻霁。
喻霁停好车,艰难地把温常世往门里扛。
他不喜与人同住,而房子里不留住家佣人,不装监控,是喻霁二十年人生中,邵英禄给予他最大尊重。
开门进去,地下室通往楼楼梯上亮着盏壁灯,屋内寂静片。
喻霁抓着温常世手臂往楼上拖,温常世湿淋淋西装裤在大理石楼梯上拖出条水痕。
拖进楼预留保姆房浴室里,喻霁彻底没力气,他松开手,由温常世斜着倒在浴室瓷砖上,然后喘着气倚墙歇力。
“温常世?”邵英禄语气顿时严厉起来,问喻霁,“怎想起他来?”
“随便问问。”喻霁停下手,把掉在温常世眼睛上缕头发捋上去。
温常世脸颊很冰,喻霁碰下温常世脸上伤口,又翻过手来,只见指尖上沾点淡淡血渍。
邵英禄很显然没信,他停顿下,追问喻霁,“你见着温常世?”
喻霁
邵英禄生算得传奇。他出身平平,年轻时给喻家老爷做司机,和喻家小姐谈场轰轰烈烈恋爱,到喻家做女婿。
两人生下个儿子,也姓喻。邵英禄自己名字俗气,英才大略、高官厚禄,给儿子起名便很讲究,要人算出几百个上上吉名,最后和喻小姐起,选风光霁月霁。
喻小姐命并不好,喻老爷早早地被邵英禄架空权力,而喻小姐生下喻霁后不久,便大病辞世。
两年后,邵英禄领入宅那位新人,带着三个邵姓孩子,竟都比喻霁大上几岁。
喻霁有时候觉得他爸精明,有时候又觉得蠢。邵英禄骗喻大小姐,骗不喻霁。
“吃得这重,”喻霁踢踢温常世小腿胫骨,记仇地说,“看你是觉得茂市缺点刺激。”
喻霁坐在洗手台上,俯视着温常世,放空休息,可还没歇过半分钟,他手机就响。
贝多芬C小调第五交响曲第三乐章,是他爸来电。
喻霁喘得厉害,等乐章响过半,才敢接起来。
“宝贝,怎这久才接?”邵英禄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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