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英禄叹几口气,说些关心丈人场面话,又说:“认识幼怡时候,你外公也和现在差不多大。”
“是?”喻霁微微有些走神,嘴上捧场道。
所有喝酒中年男子,都爱回想当年,邵英禄也不例外。
他看着喻霁,怔会儿,忽然说:“头次见幼怡,还是你外公司机。去喻家大宅子门口,接大小姐去上大提琴课,她自己背着提琴走出来,穿着身白衣服,漂亮和下凡尘仙子样。”
“哦?”喻霁说个字,觉得不大够,便又说,“记不太清楚妈脸。”
“行吧,”邵英禄坐下,又四下看看,才想起来喻霁这里没有住家保姆,就对喻霁说,“给你老爸去倒杯茶。”
“哦。”喻霁僵硬地转身,去吧台。
张韫之大约也是很紧张,跟他爸聊天聊得很大声,生怕楼上那位听不到。喻霁倒茶手有些抖,他小心地回头,看楼梯眼,并没有温常世身影,想来是知道楼下有位不速之客,便藏起来。
喻霁端着茶走过去,正听见张韫之和他爸道别:“叔叔,先走,医院还有事儿。”
张韫之提着装着喻老先生血包,先下楼,喻霁把茶递给他爸,听他爸说:“没个住家工人,茶都得自己泡,烫到手怎办?”
“什?”喻霁装傻道。
张韫之刚想再说,楼下地下室突然有动静,好像有人进门。
喻霁全身震,坐起来,和张韫之对视眼,站起身,看着不远处地下室楼梯方向。
“宝贝。”邵英禄手搭着扶手,慢慢走上来,看见张韫之,对他笑笑,说,“韫之也在们家里呢?”
他穿着条白色衬衫,领带扯散些,扣子解开颗,红光满面,走路不大稳,像刚从饭局上下来。
他时长会翻看旧照片,但不论对着照片看多久,只要闭上眼,喻幼怡脸就无法浮现到眼前来。
“倒记得清楚。”邵英禄闭着眼道,“她笑,哭,都记得清楚。”
他又睁眼,望着喻霁,说:“和
“都喝冰水。”喻霁耸耸肩,尽他所能轻松地说。他余光看见桌上放着纸牌,万分庆幸方才将欠条都扔。
否则邵英禄拿起来看,就是“本人张韫之,今日欠温常世xxxx”。
“和韫之玩儿德州呢?”邵英禄喝口茶,和喻霁闲聊。
喻霁点点头,邵英禄又说:“下午去看外公?”
“嗯,”喻霁垂垂眼,又抬起来,忧虑地说,“外公不大好。”
“怎傻站着。”邵英禄笑呵呵地走过来。
喻霁脊背发麻,死死盯着邵英禄,心跳得快要超过负荷,又不能作出紧张样子,他静静深呼吸几次,才开口:“老爸,你怎来。”
他甚至不敢回头看楼梯,只听见自己凭着惯性说话:“吓跳,还以为进贼。”他每记心跳,都仿佛在冲着楼上大喊:“温常世,千万别下楼。”
“小兔崽子瞎说什,”邵英禄笑着拍拍喻霁肩,道,“老爸正在附近吃饭,顺路过来看看你。半年不来,怕你记恨。”
人潜力是无限,就算喻霁脑中片混乱,几乎无法思考,他也靠本能表现出最适合邵英禄那个喻霁:“个人在这儿待好好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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