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想推,发现她拿着手机手有点颤抖。
她手很白皙,涂着深红色指甲油,无名指上带着婚戒,中指戴着很大颗钻戒,手腕上还有珠宝和腕表,看就是双从不做家务手。她紧紧攥着手机,往宁亦惟手上塞,用很低声音说:“给阿姨留个电话吧。”手背碰到宁亦惟手心,很凉,微微颤抖着,跟陆佳琴手很不样。
宁亦惟垂着眼睛看会儿,觉得她几乎快哭,便还是拿过她手机,把自己号码存进去。
边打自己名字,边告诉她:“叫宁亦惟,安宁宁,不亦说乎亦,竖心旁惟惟。”
“嗯,特别好听。”她胸口轻微地起伏着,像是很努力地正想平静下来。
“不说,你知道吗,”她突然生硬地转话题,轻轻批评宁亦惟,“你太没戒心。”
“啊?”
“晚上上陌生人车本来就很危险,问你什你都说,万是坏人呢。”
宁亦惟只能对她傻傻地眨眨眼。
“万是那个抢劫学生司机呢,”她又说,“以后要注意点。”
宁亦惟刚把手机收起来,开车阿姨便说:“你爸妈对你真好,晚上给你做宵夜。”
宁亦惟“嗯”声,说:“妈老觉得没吃饱饭。”
她笑,说:“妈妈都是这样。”隔几秒,她像是没收住,对宁亦惟说:“儿子跟你差不多大。”
“哦?他也在们学校上学吗?”宁亦惟转头问她,看见她眨好几下眼,不断地抿嘴唇,好像在克制什。但是听她说话,又并不能听不出很多情绪。
她点点头,慢慢说:“不过们没有你和你爸妈那亲密。”
可是宁亦惟觉得她这次没有之前做得好,她说,“惟惟,听就是很精心起名字”时,声音已经哑得不能再哑。
出于礼貌,宁亦惟没有去看她脸。
宁亦惟家到,他对她道谢,下车,
导航突然出声,说“为您找到三个停车场”,快到宁亦惟家。
“你家里不远啊,”她没选停车场,只对宁亦惟说,“很近。”
宁亦惟看眼时间,开三十分钟,打车超过起送费很多,怎也不能说近。
“你还是给留个电话吧,”她拿起搁在置物板上手机,解锁要塞到宁亦惟手里,“住在D大附近,平时也没什事,如果你晚上在实验中心留到很晚才回家,可以给打电话,就来送你回家。”
宁亦惟想说不用麻烦,他不常常留那晚,马上就会拿到驾照,而且司机抢劫是小概率事件。
“很不会照顾小孩,”她又低声说,“是个很失败妈妈。最近经常讨厌他,不敢见他,连想到他都想发疯,可是到夜里躺下来,发现最讨厌其实是自己,这自私。”
她声音带着令人难受冷静,说完她就又紧紧闭上嘴,好像在后悔说得太多。
这是很怪异个晚上与很怪异次搭车,怪异得让宁亦惟不由自主就觉得很伤心。
宁亦惟心头空空荡荡,说不清什滋味,也不知道该说什,手握成拳头,复又松开,笨拙地想好几种安慰人说辞,才迟疑地开口:“每家人都会吵架。”
她沉默着,宁亦惟感觉自己大概还是没有成功安慰到点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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