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泊桥背对着他,动不动地着,不知是在想事情,还是发呆。
章决看会儿,开口问个他想很久都没想明白问题:“你为什会参军?”
因为上学时,陈泊桥看起来和军队毫无关联,人人都以为陈泊桥会按部就班地就读商学院,子承父业,成为名成功商人。
陈泊桥低头看看章决,低声道:“记不清。”
他说记不清,章决就知道他是不想说,因此没有再多问,附和道:“是过去很多年。”
他忍不住问陈泊桥:“很痛吧。”
问完觉得自己又说句会导致冷场废话。
好在陈泊桥不介意,陈泊桥顿顿,平静地回答:“忘。”
“很久,”他又说,“应该还好。”
章决放开陈泊桥,将嘴唇稍稍移开些。陈泊桥顺势坐起来,转过头,垂眼看躺着章决,问章决:“怎,心疼啊?”
陈泊桥发色和章决相同,都是纯黑,不过长度比章决短很多,发质也比章决粗硬;他脸上几乎没有伤痕,只在右耳耳侧,有道很小、像碎弹片刮出来伤。
如果陈泊桥穿戴整齐,没人会想到他身上有那多疤。
他们躺在床里,章决面向陈泊桥蜷着。
或许是觉得房间里太暗,陈泊桥侧过身,打开床头灯。章决抬起眼,看见陈泊桥背上烧伤。
帮陈泊桥取定位器时候,章决也见过它,但当时没时间仔细看,只轻轻碰下,就被陈泊桥委婉地喝止。
但过小段时间,陈泊桥又开口,他突然告诉章决:“外祖父是军人。不过很早就去世。”
陈泊桥坐直,抬起头,看着白墙。章决只能看见他小半张侧脸,看不清表情。
他说完,停顿很久,章决便安静等着,等到他再次开口。
“从小陪母亲在欧洲疗养,”陈泊桥低声说,“她身体很差
章决和他对视几秒钟,才“嗯”声。陈泊桥便握住章决放在被子上手,哄骗似地说:“忘意思就是不疼。”
陈泊桥手掌很热,比章决粗糙些,他握着章决手,就没有再松开。
章决也想坐起来,被陈泊桥按下去。
“不是腰酸吗,”陈泊桥说,“躺着。”
章决脸热热,腰酸是他方才受不才说,说得很轻。他还以为陈泊桥没听见,因为陈泊桥并没管他腰酸不酸。
床头灯很昏暗,将手掌大小烧伤照得有些骇人。章决伸手去碰,感觉陈泊桥反射性地紧绷下,又很快地松弛下来。
陈泊桥没出声,静静地呼吸着。他背部线条很明显,力量感强烈,在昏暗灯光下,像张征兵海报,微微隆起肌肉象征战场,伤痕则是勋章。
章决指尖停滞少时,沿着伤口边缘往下,轻按着那小块不那好看,也不平整皮肤。陈泊桥沉默着,没有抗拒章决碰触,章决摸会儿,难以克制地靠近,用面颊挨着,又贴上嘴唇。
烧伤皮肤和陈泊桥其他部位样温热,但凹凸不平,像新生儿脚掌样皱着,颜色也和周边皮肤不同,没那均匀。
章决没觉得害怕,也不觉得恶心,但是看久,就觉得有点伤心。不知是为什,他亲吻陈泊桥烧伤疤痕时心情,比陈泊桥拒绝他吻时候,还要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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