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半分钟,她问汤执:“你和可渝是怎认识?”
“同学,”汤执说,怕回答太短让她觉得不礼貌,又补充,“高中同学。”
她对汤执点点头:“恋爱也那多年?”
“差不多,很久。”汤执边说,边注意到她用右手拇指按着翡翠,下意识地摩擦着。
她看着汤执,好似有些迟疑,像忖量番,才试探着问:“听说,可渝是以死相逼,她哥哥才同意你们婚事?”
汤执看他们走出去,嗅着花香发呆,忽然听见徐升手机震震,转头去看,徐升拿出手机,低头看眼,出去接电话。
不知为何,徐升出去,徐谨也站起来,颇有些紧张地跟出去。
汤执没动,仍旧坐着,没多久,原坐在对面徐太太忽而站起来,走到汤执身旁坐下,友善地对他点点头,说:“节哀。”
汤执也朝她点点头。
她坐在汤执身边,先问问汤执右手纱布是怎回事,汤执说:“自己削水果割伤。”
昏暗光线模糊徐升深刻五官,他下颌微收,气质肃穆,不过看不出太多难过。
汤执觉得徐升看灵柩模样,像整间灵堂里与徐茵关系最浅个人。
仿佛只在飞机上缅怀徐茵伤几个小时,就足够他将悲伤收起来,锁回名为徐升情绪密室中。
汤执没看多久,徐升便像提醒似瞥汤执眼。汤执愣愣,把眼神移开。
徐鹤甫走后,徐家剩余亲戚个接着个找借口作鸟兽散。
执说:“坐吧。”
他们在冷硬高椅上坐下,守会儿灵。
道士声音时而大,时而小,他们又唱几轮,天全暗,屋外片漆黑。
灵堂里只有蜡烛光,有些长蜡烛外罩着玻璃罩子,有些短没有,夜色从门口与床边透进来,晕开昏暗房里高低错落烛光。
到七点半,徐鹤甫要走。
汤执盯着她,过片刻,点点头
徐太太惊讶地低语“怎还要自己削水果”,汤执没有回答,只是笑笑。
沉默少时,她用关心语气问汤执:“可渝情况怎样?”
“还在医院,”汤执也不是太清楚,便笼统地说,“和以前差不多。”
“噢。”她点点头,右手按在左手手腕上戴着绿莹莹翡翠手镯上。
翡翠成色很好,像有碧水在流动,衬得她手腕白而丰润。
九点过半时,只剩徐谨家。
徐彦露和徐明悟坐在灵柩对面,看上去都十分不耐烦。徐明悟频频看手机,被徐谨清嗓提醒,瞪几眼,不情不愿地坐正。
房里没人说话,静得出奇。
灵堂四周摆满亲友送来花圈,白菊与夜露香味混杂着,压过烟气。
道士唱唱停停,又熬过近两个小时。徐彦露和徐明悟终于得到徐谨同意,也向徐升告辞。
他在秘书搀扶下起身,将徐升叫到旁,单独和他说几句,而后拍拍他肩膀,道:“等过十二点,你就回去睡吧。你母亲也不想你守得太累。”
说这句话时,徐鹤甫并未压低音量,灵堂里不少人都听见。
徐升没说什,目送徐鹤甫离开,又坐回汤执身边。
徐升坐姿板板正正,重新将眼神投向灵柩方向。
汤执余光见他坐好,忍不住转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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