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别把花放在墓边,细细看会儿他爸相片,想把他爸脸记下来,但无论看多久,闭眼却又忘,他试几次,便放弃,把香蜡拿出来,摆在碑前台子上,点上,发会儿呆,看见袋子里酒,又开瓶,倒进小酒杯,撒在他爸墓前。
季冬至是单眼皮,眼神倒坚毅,季别瞪着照片,觉得照片里人也在看自己。
“爸。”
季别在心里叫声,鼻子有些酸
没有隐藏行踪,也没干多余事情,直接买张时间最近回国机票,凌晨三点上飞机。
季别没办托运,下飞机时候直接往外走。他照理说是应该很累,但精神却很好,分钟都没有浪费地坐上回A省火车。
季别老爸坟造在A市,他知道段先生给他爸在公共墓园里买块墓地,修个挺大挺好坟,不过他从没去看过。
没人记得这件事,季别自己也没机会提起来。小时候他在段家毫无地位,想提找不到人。
季别行程得这顺,是因为他在心里走过无数次。
,季别从不会感觉这压抑、卑微,有那多人都喜欢他,那多人关心他,季别是有更好选择,是他没选而已。
季别对段逐感情被个有片短板木桶装起来,再怎涨都会顺着短板漏出去。不过以前不论多少,总归都是有。
直到现在季别往里张望,才发现木桶终于漏得只剩下个底。
陪段逐走太吃力,他再也不想被人按着头,为他没有犯过罪行跪着道歉。
季别恍恍惚惚地走,没有人拦住他。他打开段家大门,经过草坪,走过喷泉,走出铁门,摸摸口袋里证件和手机,继续往外走出去。
几年前从S市到A市火车班次,季别倒背如流,这趟A市行,是他原本想送自己十八岁礼物。但后来和段逐在起,干什事都得跟段逐报备,如果与段逐说要给他爸上坟,就像在刻意博段逐同情,显得矫情。来二去,季别十四年都没来看次。
在从S市到A市火车上,季别看着车窗外略过田野与河流,想着迟是迟点儿,总也来,希望他爸别怪罪,要怪也晚,凑合凑合得。
公共墓地在A市南面郊区,季别时间充裕,先找家不远酒店登记入住,然后去便利店买白酒和小酒杯,花店买束新鲜白花,再到墓园门口买香蜡祭品,齐提着走近墓园里,慢慢找他爸坟。
他找二十分钟就找到。他爸墓碑是用白色大理石砌,很大,方圆十余个坟里最气派个,墓碑上张西装照,鼻子嘴巴和季别有点儿像,照片下写着季冬至之墓。
墓碑前空空荡荡,有些未曾除去杂草。
留在书房里段先生皱着眉,听司机说季别打车,真走,才拿起季别放在他面前那条项链,研究那个小方盒。方盒其中面每条边都有空隙,正方形个角微微向外凸起,段先生看几秒,用拇指指腹推下,方盒面便被推开,颗泛着柔美光彩珠子露出来。
段先生只看眼,就知道,这珠子出处。
第18章
季别走得随便。
他打车回趟他和段逐住房子,收拾不到半小时,只带最基础东西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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