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父亲是梅先生。”梅子规顿顿,声音空荡,仿佛心里有某个地方被掏空个洞,“但陪伴长大那个,活着,有血有肉,直都是柳靖。”
元景石此刻才算真正地吃惊。
梅子规苦笑道
“她喜欢这种无论飞多远但到点就会回家生物。”梅子规淡淡说,“这能给她安全感。”
元景石闻言,感慨地说:“即便是这强悍人也会渴望虚假安全感。”
“她是个心理问题很大人。”梅子规平淡地指出,“柳靖原本是她心理咨询师,利用她内心漏洞,成为陪伴她时间最长、获利最多男人。”
元景石看着梅子规,似乎等梅子规把话说完。
梅子规此刻已不再保留什,曼声说道:“童年时候,颇为懵懂,家中也算父母双全,幸福美满……但隐隐也知道,母亲想将当成第二个父亲培养,想把养成个文武双全绅士。”
“作为你形象顾问,不建议你这搭配。”梅子规轻声答。
元景石笑:“你还是形象顾问?你不是已经请辞?”
“你不是没有同意?”梅子规瞥他眼,“连违约金支票也逾期退回。”
元景石答道:“是不会同意。若同意,你是不是要伤心失望?”
梅子规此刻已不再别扭冷淡,坦诚颔首:“很可能。惯会自折磨。”
哭失声。
身体颤抖着,泪水如泉般涌出,悲伤、委屈、和痛苦都在这刻爆发出来——他沙哑地喊道:“又怎可能不是你!”
他突想到伊丽莎白·冯·塔登所著《自决定孤独》句话:
你如何确定自己是被爱着?
想,那应该是你能够在另外个有血有肉人怀中像个孩子样哭泣,而又不用感觉羞耻时候。
元景石沉默地听着。
梅子规继续道:“在步入少年之后,心思越发敏感,慢慢能察觉到情况不太对劲。”
元景石聆听着,认真地看着梅子规。
梅子规转脸看天空,目光飘远:“发现,卧室里挂着肖像画和父亲,虽然像,却又不全像。父亲似乎也在刻意模仿着某个人……”
元景石心下震,望着梅子规:“你父亲是……”
元景石站定,捧住梅子规脸:“你好叫人心疼。子规,心肝肉……”
梅子规淡淡打断道:“接受你亲密,但肉麻也该有个限度。”
飞鸟在竹林上闪而过,翅膀扇动产生微风轻拂竹叶,发出沙沙声音。
梅子规抬眼望天,轻声说:“那是母亲养白鸽。”
“白鸽?”元景石好奇道,“她还会养这玩意儿。”
阳光穿过茂密竹林,洒在梅子规和元景石身上。金黄光芒穿透竹叶缝隙,点亮梅子规和元景石身影。这刻,他们似成为大自然宠儿——每束阳光都如同片片金箔,轻轻地覆盖在他们皮肤上,闪耀着温暖光辉。
梅子规泪已经止住,神情依旧如往常那样淡淡,但眼神却已有变化,好像是冰已经消融,成汪春水在眼底横流。
他与元景石并肩而行,手牵着手。
阳光从竹叶缝隙落下,照在梅子规金链上,熠熠生辉。
元景石轻声问:“你什时候也给打套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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