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来说,是独属于陈昭眉认识那个“白瑰”气味。
初初到白瑰身边侍奉时候,陈昭眉就注意到白瑰身上有奇香,他原本以为那是化妆品腌入味,后来才知不是。
那是冬城旃檀气味。冬城,是白瑰家乡。那儿盛产种极为矜贵香料,多摩罗旃檀。这种旃檀来源于多摩罗檀树。多摩罗檀树树脂是淡白色,质地极凉,人类要是把多摩罗檀树树脂涂在身上,即便投身火海,也不会被烧伤。
这样檀树所生成檀香,自然带着股所有香料都无法比拟清幽冷意,如白瑰本人。
白瑰身上有这股檀香味,也不是他用这个香料太多,而是继承冬城白家血脉。就像他肌肤即便在夏日也如玉生凉,不流汗不燥热,也是因为这股传承自多摩罗檀树奇妙血脉。
吸进大口冰冷空气后,他大呼声“救命”!
下意识,他又呼出个名字。
个荒唐名字。
他呼道:“白瑰——救!”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会把“白瑰”两个字脱口而出,但当他这喊出来之后,他自己都觉得很意外,但是,他又不那意外。非常矛盾地,他觉得自己这做很合理,而且很应当。
瞥见浮动棉絮般云层里显现出乌发雪肤红瑰,好像海面浮出塞壬。
而陈昭眉则像被水草缠着手脚溺者,身体如石头往下沉,手脚越是蹬动得剧烈,就越是被缠得死紧。
陈昭眉大口呼吸,双目圆睁,唯见白云成掠过影子糊成片蓝色里洁白,占据他注意力则是这大片模糊成背景色白里那抹燃烧般红。而袭红衣所遮掩不住部分,又是白,脸庞也罢,双手也好,都是毫无血色苍白,透着无生命般冷意。
白得傲雪脸上,那双乌沉沉、仿佛无机质样眸子,就更为显眼。反射着日光,犹如蛇眸子,以猎食者姿态盯紧陈昭眉,仿佛下刻就能将他口吞进肚子里,化作血肉。
陈昭眉鲜少有这惊慌时刻。
传说,白家先祖是从多摩罗檀树下诞生灵,注入天地母神捏就肉身。因此,冬城白家真正嫡系都有凉玉肌与旃檀香。
流传至这代,白家嫡系就只剩白瑰这个独苗苗。
全天下,也就只剩他个人可散发旃檀妙香。
当然,现实还是很荒谬。
听到陈昭眉这喊之后,红瑰脸上怔下。
他神情变得复杂,是陈昭眉所不能理解,就像是片染污黑那样深沉绝望。
就在这个时候,阵风扑到陈昭眉脸上。
他闻到那熟悉旃檀香气——独属于白瑰气味。
这种惊慌是植根于他本能,对于危险那种本能。
他作为组织出名飞毛腿,直觉敏锐,出事总是逃得飞快。看见红瑰,陈昭眉就知道他该逃。身体每根神经都像是红色警报器样拉响,满脑子都是刺耳警报声——快逃!快逃!快逃!
但是,陈昭眉无法挣脱来自于神秘力量束缚。他只能像被水草所收束着溺水者样坠入那条死寂河流。
但是,又像所有溺水者样,挣扎求生是最本能行为,只要还有口气,身体都会跟上发条样不断地挣动。
就算挣挫不开,他也不放弃呼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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