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男人再坚持半个小时，他就能看到这
幕
：片烟尘在这片盐碱地
尽头扬起来，开始时候，很难将烟尘与远处雾气分清楚。后来烟尘越飞越高，并且不断地扩散，在天空中形成团浓云，显然，这是大队马群扬起来。如果这里是肥沃草原，人们会以为这是大队牛群正奔跑而来。但在这片不毛之地，显然是没有牛群。滚滚烟尘越来越逼近这两个可怜人睡觉这块峭壁。漫漫烟尘中，出现帆布为顶车和武装骑士身影，原来这是往西去大篷车队。这支篷车队真是浩浩荡荡啊！就在这无边荒原上，双轮车、四轮车络绎不绝，有男人骑在马上，有男人在马下步行着。断断续续行列里，无数妇女肩背沉重包袱蹒跚着前进，大多数孩子踮着小脚跪在车旁，还有些小孩子坐在车上，在白色车篷里向外张望。显然，这不是般移民队伍，而像是支游牧民族，因为环境所迫，不得不迁移，另寻乐土。在这寂静荒原上，人喊马嘶和车子隆隆声响震天宇，但那两个沉睡可怜人却并没有因此惊醒。
走在队伍最前面是二十多个表情严肃、果敢坚毅骑马人。他们身穿朴素手织布做衣服，带着来复枪。他们在山脚下，停下来简短地商议小会儿。
个嘴唇紧绷、胡子刮得很净、头发斑白人说：“右边有井，弟兄们，往右边走。”
另个说：“让
们沿布兰卡山右侧前进，这样就可以到达利欧·葛兰得。”
第三个人
巨雕，也就是美国西部称为秃鹰鸟，它们是死亡即将来临预兆。
“公鸡和母鸡，”小女孩指着这三只巨雕高兴地说，并且不停地拍着小手，企图让它们惊得飞起来，“你说，这个地方也是上帝造吗？”
“当然是。”男人对孩子这问很是吃惊。
小女孩接着说：“那边伊里诺州是他造，密苏里州也是他造。想这里肯定不是他造，那个造这里人造得点儿都不好，连水和树都忘记造。”
男人有些不安地说：“们做做祈祷，好吗？”
“可是，还没到晚上呢。”小女孩回答说。
“没关系，什
时候都可以祈祷，放心吧，上帝不会怪罪们。你现在就祈祷下吧，就像以前每天晚上在篷车里做那样。”
“你自己为什不祈祷呢？”小女孩睁圆眼睛问。
男人说：“忘记祷文。长到那枪半高时候就再也没祈祷过。但想现在再祈祷也还来得及。你把祷文念出来就会感觉好些。”
只有巨雕看到这幅奇特景象：两个流浪者并排跪在狭窄披肩上，个是天真无邪小女孩，个是魁伟、坚强冒险家。他们起抬起脸，抬头仰望着无云天空，虔诚地面对神灵祈祷着。个声音清脆细嫩，个声音低沉沙哑，他们乞求上帝怜悯和饶恕。祈祷结束后，他们又重新坐到大石下阴影中，孩子靠在男人宽阔胸膛里慢慢睡着。他开始瞧着她睡，但过会儿，他也抵不住疲倦侵袭——他已经有三天三夜没合眼休息过——眼皮慢慢下垂，终于闭上眼，他头也渐渐耷拉在胸前。他发白胡须和小孩金黄头发混在起，两人都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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