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收拾好准备出门,谭玲玲菜拿得多,半得江深帮忙拎着,镇里到市区有班车,3块钱个人,算在成本里,刨掉送菜还是赚。谭玲玲叮嘱着儿子别在车上打瞌睡压坏笋,下车买兜大白兔奶糖塞进江深棉袄口袋里。
“会儿无聊时候含着。”谭玲玲朝着街对面走,那边再往北就是市里头最大文化宫,“进去别乱跑,明白不?”
江深舌尖顶着糖,笑下:“明白。”
市里文化宫双休是真热闹,像江深这样从小到大泥里跑能进来看次都觉着新奇,谭玲玲也不知道什本事,能给里面几个固定老师送菜,上上下下跑个圈,江深眼都晕。
中间楼是学舞蹈教室,谭玲玲进去送菜时,江深便在外面等着。
江深忙点头,特别小心翼翼放好他花星期零花钱租来《机器猫》,乖巧道:“马上睡。”
江落山“哼”声:“你妈要是看到,书都给你撕。”
江深不敢反驳,蒙被子闭着眼装睡,等没动静,才又敢把脑袋钻出来,想想,不放心似再把漫画书塞枕头底下去。
第二天谭玲玲起得早,双休她也不会闲着,得摘新鲜菜送城里去,这规矩江深也知道,所以听到外头动静,再困也麻溜爬起来。
谭玲玲进他房间时就看见儿子半闭着眼睛,表情萎靡套毛线衣。
江深上学年纪不算早,7岁还在帮忙家里农活。他们家在县底下个镇上,每家都承包农田和渔场,不少跟他样孩子八九岁才去市里头读书,早些年全是那乡田鱼塘里光屁股跑野狗子,镇上就是有学前班也管不住他们。
江家还与别乡民们不同,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当年就只生江深个儿子——关键其实还是家里穷,多生也养不起。
母亲谭玲玲过年就动着脑筋想把江深送城里去读书,父亲江落山倒是并不积极。
“过9月就要割麦。”江落山端水盆子到床边给谭玲玲洗脚,“深子还能帮帮忙。”
谭玲玲不怎乐意:“他不捣乱就不错,天到晚狗都没他那撒欢。”
他长得还算高,不用垫脚就能从大窗户里看到舞蹈房里光景。
流水儿全是比他还小女
“别穿这件。”谭玲玲翻厚出来,“倒春寒厉害,外面冻。”
江深听话“哦”声,把毛衣换好出去刷牙洗脸。
热水谭玲玲还在烧,江深等不及,直接冷水将就,刷牙还好,洗脸时冷直抽气,哆哆嗦嗦洗完赶忙进屋子里等早饭。
谭玲玲无奈说:“你急什?别快春天脸上还长冻疮。”
江深喝着粥,含糊说句“不会”,谭玲玲转头拿自己平时抹百雀羚,涂开些揉到儿子脸上。
江落山:“你每个星期不还要去城里送菜,他那时候用处大。”
谭玲玲不说话,她从盆里抽出烫红脚,擦干净爬上床,江落山凑合着*屏蔽关键字*剩下来洗脚水也泡会儿,等彻底凉才拿出去院子里倒掉。
回来时路过江深房间,往里头瞧眼,发现这孩子还在看小人书。
江深当然也发现自己老爹,漫画拿在手里藏也不是,不藏也不是。
江落山冷着脸:“你还要不要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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