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尘屈膝行礼:“皇上。”
天帝倚靠长榻,正以朱笔写句什,闻言只抬下头,随手点:“那边折子,先替朕看看。”
卿尘看着旁金丝楠木长案上放着小山似奏章,微有些错愣。领旨走到长几旁坐下,随手翻看,心里喟叹。这已是三省筛选后拣重要上呈御览,便有如此之多,怪不得天帝今天便要她过致远殿来,奏章累积,光翻也叫人手软,何况要处理得当。想必鸾飞随在天帝身边这多年,也不是白受荣宠。
收敛心神,专注于这些林林总总条陈之上,所幸言辞答对诸般政务倒也并不陌生,昔日在湛王府曾不止次看过这些,亦曾和夜天湛闲谈商论,因此早有眉目。她边挑拣紧要奏报,边抽纸润笔列纲要附上,将其中几份先放在天帝手旁。
天帝没有言语,卿尘便继续陪在旁,将整理好奏章依次取来。不知过多久,孙仕轻声道:“皇上,快二更,该歇息。”
手中旨意,应该说为那条路打开光明入口,既然已经踏上此路,便没有瞻前顾后理由。夜天湛刚才话语在心中化成极深叹息和担忧,卿尘慢慢将手中圣旨收好,再抬头时,太极殿巍峨处落日余晖云光,缓缓映入她抹淡定微笑。
冬日天短,暮阳早早地沉入西山,金碧辉煌宫殿在夜色下收敛白日恢弘气派,沉沉暗暗殿影起伏。
九瓣镏金莲花烛台上燃数支明亮烛火,卿尘坐在铜镜前任侍女将自己长发高高挽起,镜中映着张清素面容,光华淡淡。
身后两名侍女小心地将宽阔丝帛锦带替她系好,笑道:“郡主穿这身衣服,叫人移不开眼睛。”
碎金点洒蝉翼披帛,长襟广袖明紫色宫装,剪裁得体收腰曳地,暗金花纹盘旋其上,流畅缥缈,将镜中人冰肌玉颜映得高华明艳,与平日在延熙宫闲散迥然不同。卿尘不太习惯地动动,长发沉沉向后坠去,叫人随时随刻都仰起脖颈。她转身道:“不舒服。”
天帝“唔”声,自案前站起来,走到旁张挂于墙上皇舆江山图前,突然问:“南靖侯问安手本,为何同北疆善后军情放在起?”
卿尘知道是在问她,答道:“北疆隶属北晏侯管辖,诸侯息息相关,发而动全身,细枝末节亦可影响大局,是以将涉及诸侯国奏折无论何种总归类,以便皇上查阅。”
天帝又道:“将奏报平隶大疫条陈额外挑出,却又是何意?”
卿尘回道:“赈济司
两名侍女笑答道:“是美得叫人嫉妒。”
卿尘看她们俩不知愁事样子,暗叹口气,对着镜子拍拍自己脸颊。突然时兴起,随手拿起旁描笔,沾朱砂在额前勾勒几笔,眉心画朵玲珑细巧兰花,依稀几分妖娆秀美,冲淡点儿那端庄得叫人气闷衣容。
看着镜中笑,她随着那高耸严谨衣领挺起身子:“走吧。”转身随早已候在外面内侍往天帝看折子宣室而去。
致远殿因是天帝日常起居之处,内侍宫娥都比其他地方肃严些,人人谨慎有度,使得这偌大宫殿十分安静沉肃。
宣室中燃着温暖火盆,内侍引卿尘入内,孙仕见她,恭声对天帝禀道:“皇上,清平郡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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