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修长身子明显僵,眉峰紧锁,看过来。卿尘笑盈盈道:“旨意仅这句。”
夜天灏回神,忽尔展颜而笑:“儿臣谢父皇恩典。”叩首下去。
“好。”卿尘神情轻松地坐去旁:“可以看书稿。”
夜天灏不语,轻拍衣襟,坐到案前继续研墨,微微墨香荡漾几圈,却凝在那,人怔怔望着前方。
“这稿便完结吧?”卿尘翻着书稿随口问,却不见回答。抬头见夜天灏沉思模样,知道他心里必不能全放下,轻咳声。
轻寒料峭,暖绿春红还抑在将融未融雪下,迎面风已不那样刺骨逼人。数株松柏都是合抱粗细,说是自古便有,算来怕百年已不止,去雪色,依旧是苍翠欲滴,巍巍盖盖掩着松雨台。偶尔有飞鸟扑下,悉窣几点残雪,却衬得四周格外清寂。
阳光却是难得好,碧瑶捧着几本书册随卿尘往这边来,远远见丹琼在廊前晾晒些画卷。绿松影里春衫薄,倒是幅静谧如画光景。
丹琼自延熙宫之事后,死里逃生,是沉静许多,不同往常整日孩子气地笑嚷,像是下子长大起来,倒叫碧瑶很是放心。如今太子虽被废储君,自涿州半途回来便幽居松雨台,说是失势,但清平郡主隔几日便往松雨台来,众人望风看舵,揣测圣意,也没人敢给这边脸色看。
拾阶上前庭,卿尘回头对碧瑶道:“去寻丹琼说话吧,自己进去便好。”
碧瑶答应着去,卿尘入内进,夜天灏俯首案中正援笔疾书,见人进来,抬头看去,却也不说什,再写几句,将笔放下,笑:“如今你倒成松雨台常客。”
夜天灏往她看来:“嗯?”
卿尘将手中书稿整理下:“若这稿完结,殿下不妨亲自拿去给皇上看看,也省得背记下来有个疏漏。”
“什?”夜天灏愣。
卿尘嫣然笑说:“皇上如今对这部《列国奇志》已上心,时常问起。”她隔几日便来松雨台,回去觑机将记在心中书稿闲说给天帝听,如此月余过去,见天帝竟为这书稿所吸引,恨铁不成钢怒气渐渐也缓,终于有今日旨意。然而终究只有句口谕,封王宝册、金印、仪仗、府邸却都不见吩
卿尘上前翻看他刚完成叠书稿:“是冲着这个来。”近日常来松雨台,越发同夜天灏熟稔起来,每每聊上半日,甚是投机。
夜天灏亲自动手闲闲研墨,剑眉斜飞下,丹凤眼线竟似勾入鬓中,带着几分难得见挥洒笑意,如同星光般闪闪:“不妨评说对错。”
卿尘抬眼看他那抹笑容,往日常见那个温文尔雅却又总叫人觉得疏离太子殿下如今举手投足都多几分放浪,谈笑风生毫不羁绊,落纸千言品评古今政史,妙笔生辉,脱胎换骨般叫人新奇。想他当真是对废立之事淡到极至,深宫重殿,帝王家业,竟生如此奇葩,不知是福是祸。但将文稿暂且放,微微笑道:“不过今日倒不光为此,有旨意。”
醇浓墨上那只白皙手顿住,墨影里晃过优雅倒影,淡淡弹,夜天灏抬头,卿尘道:“是口谕。”
夜天灏面上若有若无地挂丝笑,起身拂襟而跪。卿尘面南背北立定,敛容宣旨道:“封皇长子灏为祺王,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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