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事女官手托金盘将合卺酒跪送到身旁,夜天凌含笑取过那成双镂雕青玉盏。
湿湿楚璞,既雕既琢。玉液琼浆,钧其广乐。
冰纹玉盏鸳鸯丝,柔柔绾做同心结,纤细如缕,却牢牢牵扯丝丝柔韧,跨过这万世千生山高水长,在大红幔帐前生出枝叶缠绵连理。
卿尘静静望向夜天凌,抹灿亮炫目笑在他凝注下漾起,倒映在轻红如醇美酒中。朱唇微抿,琼浆入口,是你中有盟誓,是同甘共苦约定,似苦而甜,缕缕缠绵。
酒未沾唇已微醺,夜天凌只觉道清凉甘冽带着胭脂幽香直润肺腑,千回百转心神俱醉,忍不住轻轻抬手将卿尘落在鬓角缕青丝挽起。
溟眼中魅光动,意味深长笑道:“七哥说也有理。”回身对卿尘端端杯,倒也没再纠缠下去。
主婚仪官正怕这些皇子们闹起喜堂来不好收拾,见机忙再高喝:“入洞房!”
珠帘轻落,再度遮挡卿尘秀颜,夜天凌却将红绫微收,握住她手往新房走去。卿尘知道他是怕自己不悦,丝丝柔情悄然盈绕,暖入心底。
龙凤花烛高照,室流光溢彩。
入内殿,几个侍女托着金盘上前,伴着吉利话将五色花果撒入凤帐鸾榻,红枣、栗子、桂圆、莲子、花生,圆圆滚动着喜气,藏入各个角落。
女官上前跪请两道发丝,以五彩帛丝系成如意同心,笑道:“恭贺凌王爷、王妃,喜结连理,百年好合!”
白夫人带着几个侍女并碧瑶等亦贺道:“恭喜王爷、王妃!”说话间见晏奚在影壁外探头探脑,笑说:“哎呀,这就等不及来请!”
夜天凌微叹气,站起来,眼光却始终没离开卿尘,只觉她是如此牵绕心神,低头柔声道:“去去就来。”
卿尘知道外面华宴张设,多少人等着他,轻柔笑,亦殷殷叮嘱:“别让他们灌酒。”
短短数字,激起万丈柔情,直如那朝阳旭日般喷薄而出,夜天凌几欲开怀畅笑,深深回头再看她眼,方往前殿去。
待到安床过后,执事女官便请王爷王妃并坐玉案之前,将俩人衣角牢牢打个结。紫玉盘捧上如意秤,夜天凌伸手接过,轻轻将那道珠帘挑开,再放回盘中。
白夫人看着新王妃轻赞声,红妆粉黛,只周身那潜定书卷气,淡然而幽静,清隽而高洁,便叫人形容不出她美。再看自家王爷,朗目含星,身叫人仰视俊冷潇洒,在这红烛下更添几分难得见柔情,这才真是天造地设双璧人。
纵已看过千回万回,夜天凌仍醉在那瞬抬眸中。
红烛微动,似是带出流光四射美,远远如旧梦前尘浮光若影,化做缕幽香覆上他心头。
金钗凤冠华艳都不及那双眼睛,如秋水,如淡波,如清月,波光粼粼里带着点点温柔和羞涩,自细羽般长睫下看向他。极静,极轻,似是触便濛濛漾开去,然那微藏在水色清光后灵黠便这带,偏偏勾起心中深深涟漪,漾人心口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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