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府中尚有人可以名正言顺分享她丈夫,这个念头带给她阵些微不快。
白夫人抬头,见她迟迟不语,轻声再道:“王妃。”
卿尘将目光轻带,投向姹紫嫣红深处,蜂蝶翩跹丛丛花香薰人欲醉,她微微颔首:“起来吧。白夫人,你随来下。”
白夫人往身后瞥,起身随在卿尘身后去。待到漱玉院,卿尘却只坐着不语,眸中远带着窗外清碧色流水出神,直到碧瑶奉上两盏泛着翠香太湖云峰,方抬头问道:“她们俩人来府里多久?”
白夫人想想道:“千洳来早些,有四五年,便是写韵,也服侍殿下快两年。”
暮春倏忽,晃已是初夏时节,草木历暖风润雨,郁郁葱葱苍苍翠翠地舒展开来,遮骄阳当空,只洒下淡淡光影斑点,静里透着细碎明媚。
天机府前安沉峥峻青岩稳稳牵石桥,只转,便园色阔朗,波莲池阳光下反射出粼粼觳波,如金似银,耀得人睁不开眼。睡莲娇嫩,粉白淡红轻缀几点,含苞待放依偎在那碧叶恬恬中,池鱼锦丽,密密丛丛,花箭阴中喁喁细语,悄然可爱。
左原孙立在门前,细柳依依绿荫深处,抹淡淡轻罗烟色渐行渐远,凌王妃临去时那笑似乎还在,叫人不由得也随着她透出几分笑意来。
左原孙回身不无感慨地看眼案前,卷轴宽密,尽览山河格局,平铺开来,将眼前方屋子占小半去。由东而西,由南往北,绘是天朝及四境军机图,山关海防,重镇边城历历在目。如今已到西北片,便是这角,却也是最难,还要再费些时日。
图中各处皆是手清隽蝇头小楷,锐意微凌,傲骨放逸,行行点点如星火燎原,收揽这万里疆原入画。很难想像是出自那看似柔弱女子之手,然她随手指点细细而谈,又叫他不得不信。再看那些书简资料,已在他这里堆小山样片,卷卷之上都留着频频翻阅痕迹,不知凝聚多少心思在其中。
“这久。”卿尘没想到,时无语。
穿窗望去道清流蜿蜒,极安静绕着那竹林,澄澈明净。漱玉院中多流水,深深浅浅远远近近,珠玉琤琮,水声衬修竹茂林,总叫这院中带着三分清幽静寂。
这些日子同心研究,将这图中不足之处勘正弥补,竟都叫他也痴迷进去,仿似当年挥手纵横心又回来。左原孙笑笑,这些都瞒着凌王,天机府中不准人走漏此事。那日陆迁无意撞上,硬是被逼着发誓保守秘密。左原孙摇头,认真往那北端幽蓟十六州处看去,时又陷入沉思。
这军机图有左原孙相助,事半功倍,眼见便可完成,卿尘抿嘴浅笑,转过临水回廊,迎面见白夫人同两个女子自园中过来。
她看到那两人形容衣着,在丛紫藤花前愣住脚步,繁花投影悄然暗上心间,遮住骄阳煦暖。
风过,掠着几丝淡紫色飞花扑上逶迤绡裙,夜天凌两名侍妾千洳和写韵见到卿尘,同着白夫人起俯身行礼,话音略有些娇媚,带着点儿吴女酥软动听,低眉柔顺颇楚楚动人。
大婚之后白夫人带着阖府女眷叩拜王妃时似是见过面,卿尘凝眸,打量过去,其后再未想也未见,更无人在她面前提起,她只当是忘这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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