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生变,朝政纷乱,北晏侯虞夙却恰在此时上道称病请撤表章,如同夜天凌所预料,四藩趁隙欲乱,已是迫在眉睫。
卿尘自致远殿中走出,有些出神立在那里,御苑中不知何时开盏盏秋菊,摇曳纤弱,素色如雪。
她将手掌轻轻伸开,湛湛秋阳在指间映出近乎透明莹白,隐约可以看到丝丝血脉川流其间。
或许这个身体里真正流淌着便是权臣阀门血,怜悯亦或优柔如此轻渺,翻手亦可覆雨为云,将别人命运倾覆于指掌。
只是即便罪有应得,究竟谁有权利去审判,去惩戒,这审判与惩戒又究竟是对是错?
他身子摇摇晃晃,面前身影越来越模糊,却变得如此熟悉。红衣翩跹,轻歌长舞,玉楼宴影,上阳三月新春时,风正暖,花正艳,娥眉正奇绝。
“纤舞……”
鸾飞静静看着夜天溟倒下,眼角滑落泪水,“爱你生,随你生,等你生,最后,你想着念着爱着,还是纤舞。”她跪下来,伸手抚摸夜天溟脸:“不过现在,你只能和在起,们起还欠下债,等见到纤舞,也把你还给她。”
她执起那盏明灭不定烛火,慢慢划过纱帐、窗帷,艳红舞衣在骤然明亮火焰中带出道绝然风姿。
火起势成,她在夜天溟用过酒杯中斟满,就手饮尽,轻轻念道:“常来夜醉酒,月下霓裳舞,胭脂玉肌雪,唇齿琼液香,笙歌满春院,横波媚明霞,轻飞牡丹裙,临水看君来。”
瞬间鲜血长流。
夜天溟猛地松手退开,迎面那双眼睛如此强烈憎恨,似是化做尖刀,要将他寸寸割透。
“很像?是不是?”鸾飞再问。
夜天溟嘴角殷殷道鲜血流下,阴鸷目光带着几分狂乱,他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像,太像,可惜不是纤舞,永远也不是,你是凤鸾飞!纤舞死,你也该死!你为什还活着!”
“因为你说过和同生死,共富贵。”鸾飞伸手将沾在唇上血缓缓抹去,在灯下抬手细细审视:“若死,你怎能活着?你若活着,又怎能去死?”
天帝膝下最小瑞阳公主,正咿咿呀呀,由几个常侍女官引着在苑中玩耍。
远
秋夜风高,烈焰长飞,终于映红上九坊天空。
圣武二十六年秋,溟王谋逆,事败,畏罪纵火,焚府自绝。帝诏,溟王出皇宗,除爵位,眷属七十六人入千悯寺。
溟王府夜大火,如同当年东宫焚毁,风流落去,只剩下断瓦残垣。
因前几日微有不适,卿尘直便未进宫,再次踏入这殿宇连绵宫阙,突然竟有种恍如隔世感觉。
似是夜秋风,已换世颜。
唇间那抹血色将夜天溟双细长眸子衬得分外妖异:“好,不愧是凤鸾飞,所以你永远不可能是纤舞!”
“被人陷害滋味怎样?”鸾飞冷冷地问道:“被自己身边人出卖,即将无所有。”
夜天溟心底生怒,眼前却突然阵晕眩,“你……”他踉跄扶长案:“你给喝什?”
鸾飞笑着,“你应该很熟悉,离心奈何草。”
夜天溟愣愣,似乎听到极好笑事情,不由便笑出声来:“你应该用鹤顶红!早就活够,纤舞死,活着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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