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是提防东蜀军?”十目光沉。
夜天凌深邃双眸精光微现,带着深思熟虑沉定。
西岷侯近年来聚蜀地精兵设东蜀军,沿壅水诸州屯兵,其心昭然若揭。
北疆旦战起,西岷侯退可入川蜀据守自立,进可与北晏侯联手,由渊江穿壅水南下直逼帝都,两面夹击,实为心腹大患。
湖州春汛过,夜天凌便遣斯惟云入蜀,暂停修堰导江工程,日夜督造壅水江坝。左原孙也早已于数月前动身北上,此时已入合州。
卿尘衣袖拂,不着痕迹地止住十,轻轻摇头:“四哥确实身子不适,前时在朝上不过硬撑着罢,便让他歇会儿吧。”十愣,卿尘将他手中折子晾晾收好:“几句饬语虽非皇上亲口所言,但是什分量,难道你不知道?”
常年拥兵,居功自傲,多行专断之权。十冷哼声:“若不是四哥常年拥兵,哪来他们在这里安安稳稳地聒噪!专断之权难道给这些连北疆是何等模样都不知道人来行?”
卿尘垂眸,眉梢无奈轻蹙。无论如何,此次他们是绝不会将军功再拱手让给夜天凌,却不知这军情之险,是否也人人如他,看得清楚。
温柔看着夜天凌清隽身影,想起他昨日回府时眼中疲累,她心底仍泛起丝丝疼惜。
知者谓心忧,不知者谓何求?
黄叶轻,暮山凝紫,云影天高,秋色连波。
北雁南飞携相思,是玉门关前征尘万里,离人轻愁。
湖光倒映山色,如淡笔画出清远水墨,丝钓线轻轻落入水面,荡起几圈觳纹,转瞬又恢复平静。
白衫如玉,不沾闲尘,紫竹长竿握在夜天凌手中极稳,不慌不忙适然。
身旁十却终于有些沉不住气,开口道:“四哥,不过被父皇训斥几句,你便躲来此处闲情钓鱼?”
连月余,夜天凌抗
推波助澜,终究还是走最坏势态,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在隐忍中等待最佳时机?边陲烽火难平,征战连年,又将有多少将士英魂,埋骨他乡?
水面声轻响,尾斤余沉鲤鱼随着夜天凌手腕微扬吊上半空,夜天凌伸手将它从竿上取下,却又随意丢回湖中。长身而起,瞥眼那折子:“撤亦反,不撤亦反,他们说不是没有道理。十弟,你不妨好好掂量下这折子。”
卿尘将石青披风搭在他肩头,他眸光轻柔,望向她笑。
亦带多年兵,十思索下说道:“壅水驻堰地处东蜀,下临青州,西接封州,青州、封州,那是西岷侯重军驻兵所在。”
“对,”夜天凌负手北望:“旦堰成,则可数日而截壅水,青、封两州便在指掌之间。”
夜天凌不语,只向他抬抬手,十无奈回身去看卿尘。
卿尘立在他们身后亭中,正写些什。此时收最后笔,将轻挽衣袖放下,对十笑说:“来看看,字现在比四哥怎样?这道手本若呈上去,皇上也未必知道不是他写。”
十起身,低头看,眉头便皱起:“此时奏请去东蜀勘察水堰,四哥,工部又不在你职中。”
“那便更该去看看,多知道些有什不好?”夜天凌淡淡说道。
十将折子放下:“父皇下旨撤北侯国为十六州,北晏侯兴兵在际,你却称病连朝都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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