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湛点头柔和地笑:“还是你有心。”
雨已停,风萧萧。
“那妾身先告退。”卫嫣盈盈施礼,宫灯在她脸上投下明暗浅影,只能看到点红唇娇艳欲滴。
整日疲惫骤然袭来,心口泛起丝丝隐痛让卿尘无力再去分辨这是是非非,她稳稳心神,在卫嫣之前举步向外面走去:“天色已晚,殿下进去看看吧,告辞。”
乌云未散,天穹仍灰暗压抑。却是这冷落秋风带来阵凉意,舒缓心中滞闷。
三十万大军虚待主帅,如今终于尘埃落定。军情紧急,连日不眠不休布置停当,即刻便要挥军北上。
天帝教子从不偏颇,自太子始诸王无人不曾身披战甲历练疆场。虽不是人人如凌王般威震四合,却都是可用之才。
亦曾带兵平夷寇,肃边防,夜天湛军功掩在文雅贤德名声下,几乎被人遗忘。身后宗族显赫并不需要他将自己放逐征战浪迹边疆,他本已拥有太多。
竟真是他,面对此情此景,卿尘什也不能说,什也不愿说。她同凤衍赌,赌天朝皇权更迭,赌凤家荣辱兴衰,赌这场战争唯有夜天凌能胜。
疆场青冢埋白骨,古来征战几人回。如果她赢,陪送是否会是夜天湛切,乃至性命?
给那个人,偏偏那个人心里眼里只有她。她好不容易等到及笄,想尽办法相胁父亲去凌王府提亲,却只换来寥寥几句顾全场面婉拒之辞。银牙微咬看着卿尘背影,到底意难平。
秋风骤紧,暮霭沉沉天暗。
夜天湛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侍卫,迅速往府中走去,披风轻扬,轻甲佩剑路微响,步履匆匆。
方至门前,室中隐约传来阵婴儿哭声,他猛地抬头,眸底忧喜难辨。
“殿下,你可回来!”卫嫣笑意娴柔地上前迎他,亲手接过披风,看到他这身装束突然愣:“这是……”
卿尘筋疲力尽地扶着阶栏站会儿,手中握着金针透过软
但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输。
卿尘眉宇深锁,原本积满心责备停在嘴边。面前那双向来湛然如晴空般眼眸,此时隐隐尽是红丝,似是彻夜未眠,多有疲累。
“恭喜殿下,母子平安。”卿尘终于轻声说道。
夜天湛方回神:“哦,有劳你。”
卿尘笑笑,转眼看往卫嫣。卫嫣垂头掩去眸中神情翻涌,盈盈拜倒,声音柔软像是最温顺妻子:“恭喜殿下!妾身已叫人备下十全汤,靳妹妹生产辛苦,需得好好补养才是。”
“怎样?”夜天湛问道。
“从清早到现在,急坏们,又不敢去催你回府。”卫嫣转身接过侍女递上热茶:“快先暖暖身子。”
“你辛苦……”夜天湛伸出手突然停住,话音断落,目光越过她肩头凝滞在那里。
卫嫣回头,看到卿尘举步出来,夜天湛目光中泛起轻涩温柔,全部落在那白衣浅影之上。她端茶手微微抖,脸上却强自留着笑意。
刚刚掌起茜纱灯下,卿尘手扶着屏风,低头对御医嘱咐着什。那御医恭谨地记下,卿尘长舒口气抬眸望去,正遇上夜天湛熟悉目光。她忽然微微颤,眼前夜天湛长剑在身,戎装束甲,墨色战袍给他温文尔雅风华中添加抹罕见肃锐,整个人如同剑在鞘中,深敛着秋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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