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青云待洪水稍退,挥军反攻,紧追穷寇。
西岷侯在亲卫拼死救护下幸免于难,率残兵往青州方向退去。
丛林荒野,萧零于瑟瑟寒冬。
曾威震西陲东蜀军残部尚余三万人许,深夜仓皇回军,行至桐岭飞仙渡,离青州已不足百里。路行军,人马皆疲,几近极限,领军方传令安营暂歇。
散兵疲将狼狈歇于林间,为怕引来追兵,律不得燃火照明,但黑夜中尚秩序井然,倒不愧历来素有训练。
平静许久壅水瞬间卷起洪浪咆哮怒吼,再不复往日温柔风貌,似乎要毁灭切,狰狞万分。
谋出于智,成于密,败于露。
称病不朝,暗中入蜀,筑堤蓄水,练军调兵,切都行得极为隐秘。夜天凌将西岷侯举动看在眼中,但连朝中近臣也鲜有几人知道他已到西蜀,多少人还在猜测凌王失势,甚至更有凌王已被天帝幽禁传言。
此处,西岷侯起兵之机,朝中不早不晚传出凌王奉旨治江旨意。岳青云亦适时散布消息,令西岷侯得知凌王到江水郡军中,而后引兵节节败退,诈作不敌。西岷侯果然下令水军骑兵两路夹击,紧追不舍,务必要将凌王生擒活捉。
以凌王在军中威信,手中领兵不败神话象征着天军常胜之势,他若被擒,必然将给天朝军心带来致命击,这正是叛军迫不及待想要效果。
笑说:“怕是难,此时要你卧床静养都不行。”
斯惟云语塞,正尴尬,卿尘却放过他,静静转身望向前方,俯瞰山峦,眼底是片幽深清肃。斯惟云心中轻轻震,她这神情竟似极凌王,叫人几乎不敢逼视风神中沉敛是深稳与从容。身冲淡平和下仿佛居看尽切,切又都不在心中。
惶惑时醍醐顿悟,他眉心舒展,同卿尘并望向远处,削瘦身子如松柏迎风挺立,风骨肃然。这世上还有多少事等着他去做,能共同处事,得使天下安澜,亦何其幸也!
人只应该做自己该做之事。
前方突然响起破空之声,道烟花升上半空,爆开鲜明血色,刺人眼目。
高石嶙峋,枯树残叶,黑魆魆片瘆人死寂。忽而不远处夜鸟飞起,掠深林阵微响。
廖商生戎马生涯,此时纵精力疲惫却警觉犹存,手按往剑柄,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对与错,成于败,生与死,往往便在这步之间。
等待十五万东蜀军,不是匆忙迎战玄甲军,而是壅江沉寂多时大水。
西岷侯部下五万骑兵贪功冒进,自水流浅缓古浪河段渡江追击退往江水郡天军,却不料遭逢灭顶之灾。
洪水无情,往日脉脉江州化做猛兽深渊,同时将陈列江中十万水军千艘战船瞬间吞没,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来!”两人同时震。烟花为信,表示己方兵将已撤出江岸。卿尘与斯惟云对视眼,纤眉微扬,目中掠过清光明锐,回身断声喝道:“传令开闸!”
令出,隆隆声响,几乎同时传入耳中。
江上十二道陡门水闸缓缓升起,分水湖中所蓄江水应势而出,洪峰奔腾,夹着千军万马之势铺天盖地泻往江中。
飞流激溅,白浪滔天,如同十二道怒吼蛟龙,撼动江河。
辽阔江面上激起猛烈水雾,脚下大地亦微微震动,声势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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