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采倩反身质问道:“你也是女子,为何便能在军中?”
卿尘淡淡道:“是奉旨随军。”
身后军棍落下,声音干脆,毫不容情。殷采倩大急,无心同卿尘分辩,转身欲拦,但手却被卿尘紧紧握住,不大不小力道,让她挣脱不开。
面前那双眼睛潜静中微微清锐透入心间,她听到卿尘低声说句:“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四殿下治军无情?若再闹下去,这三十军棍怕要变做六十,届时生死难说。”
她闻声停止挣扎,迟疑地往夜天凌处看去,那张不辨喜怒面容冷如严冬,怜悯或是宽纵丝毫不可能显现其上。面对着这份冷酷,除顺从,她分明没有更多选择余地。
夜天凌漠然道:“你以为本王不能吗?”
天空阴云欲坠,浓重灰暗压向大地,凛冽长风吹起细微冰粒,刮得人肌肤生疼,眼见场大雪将至。
夜天凌玄色披风迎风飘扬,在殷采倩面前闪而过。她曾在梦中无数次细细描摹清淡身影在战袍下透出沉冷与威严,整个人冽如冰峰,而记忆中那种如影随形,令人心疼孤寂此时被不怒而威峻肃所取代,和想像中他全然不同。
殷采倩来不及细想,坚持护在郑召身前:“凭什这重地责罚他?”
“军中私留女子,依律责三十军棍,除三月俸饷。”夜天凌给她明白。
夜天凌道:“你可知发生何事?”
许封往殷采倩处瞥,眉头紧皱:“末将刚刚得知。”
“该当如何?”
“末将自当受罚。”
“为何领罚?”
郑召和许封两人背上从白变红由青生紫,而至皮开肉绽飞溅鲜血,滴在衰草薄雪之上灼人眼目。
殷采倩何时见过如此血肉横飞景象,惊怒惧怕,更掺杂无力与不甘,顿时眼中泪水圈转。她扭头避,眼泪断珠般落下来,只狠咬着嘴唇不肯出声。
三十军棍很快打完,许封同郑召咬牙俯身:“谢殿下责教。”
“扶他二人回帐,上药看治。”夜天凌道:“长征,调派人手,明日送她回京。”说罢,拂衣率众而去。
积终日大雪到底纷纷扬扬落下来,山川原野万里雪飘,天地苍茫,瞬间便将整个军营掩在
“那他便是因而受罚,不能坐视不管!”殷采倩道:“要怎样你便免他惩罚?”
“军法如山。”夜天凌扔出简短四个字,挥手。
殷采倩还要再争,夜天凌抬眸扫视,她猛地被他犀利眼神震慑住。他眼底似有暗云压城般锋芒,不动声色却令人根本不敢与之对视,遑论再言。
卿尘瞬目轻叹,她知道夜天凌终于动气。眼前这般形势,恐怕得下令将殷采倩拖开方能实行军法,但硬要士兵把殷家大小姐架开话,传到皇后耳中怕不妥当。
她往夜天凌看去,却见夜天凌也正将目光投向她这边。她会意地将眉梢轻挑,上前拉开殷采倩:“别再胡闹,这是在军中。”
“驭下不严,部属触犯军法,将领当负其责。”
“好,本王着你同领三十军棍,可有怨言?”
“并无怨言。”说话间许封扶右膝叩首,自己将铠甲解下,露出脊背坦然准备受刑。
夜天凌始终不曾看殷采倩眼,冷冷说道:“继续。”
“慢着!”殷采倩以手撑住军棍,倔强地道:“要打连起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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