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却将手摆,虽说事出意外,但此时他若再行拒婚,对殷采倩甚至整个殷氏阀门都是莫大侮辱,便是天帝那处也无法交代。他暗恨那箭不如自己直接受,省得此时不尴不尬地窝心。
人算不如天算,凭空横生枝节,如今进退都是麻烦。先前殷家借联姻来探夜天凌心意,夜天凌明白拒回,摆明各走各路。十同夜天凌亲近,这是人尽皆知事,而近年来他于军于政渐受重用,也是人人看在眼中。殷家横插这步棋,不是没有道理。
人家落子,你如何能不应?
突然间大帐掀动,竟是殷采倩走出来。她静立着,脸色苍白,眼中隐约带着些别于往日情绪,忽然缓缓敛衽,对十俯身拜下。
十愣住,皱眉道:“你这是干什?”
枪光芒映着潇洒懒散笑,男子陌生气息后有唇间温凉触觉,随即而来便是阵无处发泄羞恼。春闺梦中少女小小心思,本该月影花香,柔情似水,却不料在箭光枪影中演绎出这般情形。
殷采倩这话说得极为唐突,卿尘诧异,抬头却见她俏面飞红,满是薄嗔,隔着屏风怒视外面,低声道:“……他……无耻!”
卿尘无奈苦笑,起身转出屏风。十凯甲未卸,战袍在身,是刚从战场上回来,剑上仍带着锋锐迫人杀气,衣摆处暗红隐隐,不知是沾什人血迹。
卿尘细看他脸色,小心问道:“怎?”
十微微摇头,下弯嘴唇自嘲扬,将手中那张飞燕嵌银角弓递过来:“这飞燕弓是日前落在战场上,已命人修整。”他显然不愿多留,言罢转身,径自出帐。
殷采倩漠然道:“采倩年少不懂事,方才言语冲撞殿下,请殿下见谅。”句话拉开尊卑之分,她抬头,看向十:“殿下千金之躯,尊贵非常,采倩生性顽劣粗陋愚钝,实在不配婚嫁,还请殿下收回方才所言,不胜感激。那日之事……事出意外……殿下不必在意。”她轻咬着本无血色唇,唇间渐渐浮起层鲜明红艳,衬得双眼睛眸色光亮。
十怔片刻,说道:“你何出此言?”
“也不知这样对不对,但殿下若因无奈而娶,若因名节而嫁,终此生,如何相对?殿下也是性情中人,是以斗胆请殿下三思。否则……否则不是白白离开天都?不甘心!”
雪深,掩得天地无声,帐前静静立着三个人。卿尘唇角忽而带出若有若无笑,不甘心?说通听起来像模像样道理,最后竟是这三个字。
十打量殷采倩半晌,忽然朗声而笑:“真情真性,今日方识殷采倩。夜天澈欠你个
卿尘举步跟上他,叫道:“十!”
十停步帐前,放眼之处深雪未融,冬阳微薄光在雪中映出片冰冷晶莹。或许是由于那征战戾气,他面色阴郁,冷然沉默。
卿尘带着抹笑绕至十身前:“今天见识着,原来咱们十殿下发起脾气来也这般骇人。”
十似是被她笑照得瞬目,心中微微轻松。他扶在剑上手将战袍拂,扭头往帐前看去,长长舒气,突然道:“此事必然有个交待,待回天都以后,便马上向父皇请旨完婚。”
他显然是说给殷采倩听,卿尘瞪他,低声道:“你这是干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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