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欲去问,只觉得还有时间转寰这样若即若离,直到那天轻红娇粉铺满帝都,就连怀滦郡中都感受到毫不吝啬喜气,他踏进张灯结彩凌王府看到她身上大红嫁衣。向来看惯素白浅月忽然变成那样刺目红,就像西山处斜阳如血颜色,而她笑却不再如半空那弯幽凉月色,似天光水影绽放于极高苍穹,铺天盖地地将他淹没。
闲玉湖前细雨中,他朝错身,失之生。
“殿下,殿下?”巩思呈声音只得加大力度。
夜天湛猛地抬头,手里云盏晃,琥珀色香茗微凉,泼溅几滴出来:“刚才说什?”
巩思呈暗中叹息,目光中尽是然:“南宫竞是凌王府人,如今正是机会,他便如凌王左膀右臂,留不得。”
卿尘还是延熙宫御女,有日他在延熙宫看到卿尘站在前面渐行渐高宽大台阶之上,个人仰头望着远处。
时值黄昏,金乌将坠,淡月新升,大殿后面半边天空火烧般漾满似橙似彤云霞,其中流金赤紫交错铺陈,缓缓地流淌在渐浓天色下,透过碧檐金瓦、琼楼飞阁直染到白玉般阶栏,亦在人衣襟晕抹若有若无流光。
卿尘站在高大宫殿之前只是道淡淡身影,暖风穿过柳梢漾起她月白色宫装,裙袂飞扬剪影有些飘逸不定错觉,身后华丽殿宇浓重晚景都压不住她清淡模样,叫人觉得如果不留神她便会消失。
她似乎没有注意到有人进延熙宫,只抬头看着另半天边奇异景象。身后浓霞似火,眼前淡月初升,绚烂云光渐入西山,在天空让出纯净色泽,片青墨深邃。半弦弯月遥挂天幕,好似极薄片脆玉,微微有些苍白光。
卿尘望着淡月出神,神情幽远,夜天湛便站在墨青色天空下不远不近地望着她。他仿佛直在寻找什东西,抬头凝望,在这刻知道是什,相隔如此之近。原来总有些空洞心中忽然被填得毫无空隙,就像那渐没暮云都落在心里,刹那温暖和宁静。
夜天湛深吸口气,放开那盏凉茶。他重新取个杯盏,仍是自斟自饮,举止丝不乱,眸色中看不出情绪。他没有顺着巩思呈话往下说,反而语气略有些加重:“谁是对手这倒是其次,更担心乱从内生。且不说上次歌舞坊事,你看户部那些帐,牵扯得都是些什?早提醒过舅舅,让他用人要有所约束。再者卫家,早就有个太子妃
他没有去惊动她,好整以暇地缓缓踱步,直到卿尘不经意地回眸,看到他时有些惊讶,而后淡淡微笑起来。
夜天湛却停下脚步,那笑似乎在遥远地方见过,纵使现在近在眼前,依然是隔着夜幕烟岚。
他用手中玉笛点点她:“偌大延熙宫好像就只剩你个人。”
卿尘笑着扬头:“不是还有你吗?”
夜天湛拾阶而上,延熙宫灯火次第燃亮,勾勒出光火深处庄穆宫殿,层层铺展开来。晚风掠得她发丝轻拂,亦吹得他身水色长衫起起落落,他闲话时并没有忽略卿尘眸中若有若无惆怅,不管在何时相遇,她眼底最先掠过永远是这样种情绪,在清水般眸光后瞬息而没,却丝丝抽拨着他心中深浅浮沉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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