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而弥辣长定侯,生性耿直,嫉恶如仇,旦得知此事,绝不会坐视不理。而秦国公,早年因旧事与邵休兵不和,怨怼甚深,若让他得到这样机会,岂会不闻不问?
冥执记下,说道:“只是现在巩思呈那里却半点儿把柄都抓不到。”
夜天凌冷冷笑:“巩思呈?他自身行事谨慎,滴水不漏,可惜儿子都不争气,这几年不过
夜天凌目如寒星,清光动探入她潜静眸心,稍后,他抬手拂过她被微风扬起发丝,说道:“好,知道。”
卿尘微微笑,略带着些倦意。她越过夜天凌肩头,看向广袤而寂静漠原,轻轻说道:“空造杀孽,必折福寿,这城生灵其实是丧命在手中。”
夜天凌眉心微蹙:“别胡思乱想,先送你去休息。”
他将卿尘送入行营,独自往帅帐走去,想起卿尘方才话,心头竟莫名有些滞闷。
“殿下!”冥执迎面寻来:“王妃可是歇息?”
碎石,残垣,断剑,败甲,昔日漠北第繁华王都可达纳如今片战火狼藉,再不复往昔车马如云,商贾往来盛况,俨然已成座废城。
漠云长,残烟袅袅,日月无光。
城郊古道放眼望去,四处横尸杂陈,断石枯木,悲风四起,吹面不寒杨柳风,夹杂着来自大漠沙尘,模糊苍穹轮廓,带来几分深深苍凉。
轻衣纵马,剑甲鲜明,夜天凌与万俟朔风并骑入城,个清峻从容,个谈笑自如,四周战况惨烈都不入眼中,惯经杀伐漠然已入骨髓,再多生死也不过只是弹指花开,刹那凋零。
卿尘静静随行于夜天凌身侧,路沉默。
“嗯,”夜天凌点头:“有事?”
冥执取出封密函递上:“前些日子王妃命们在天都暗中追查邵休兵等人,现在有些眉目。”
夜天凌拆开密函抬眼扫过,眼底刃精光暗掠,冷笑澹澹:“勾结盐商,借军需之由贩运私盐,胆子不小。”他将密函递回给冥执,却道:“这些事不必告诉王妃。”
冥执时不解:“王妃若问呢?”
夜天凌负手前行:“她若问起,便说会命褚元敬等人联名上书弹劾,追究此事,不日便见分晓。”说话间又顿,心思微转,褚元敬这些御史们还不够份量,事情揭发出来容易,要扳倒这些阀门贵胄还需费些力气。他略沉思,再对冥执道:“转告莫先生,让他去拜访长定侯,告知此事,然后设法让秦国公得到你们手中证据。”
整个可达纳城在漫天风沙下分外荒凉,血腥气息寸寸弥漫,如同死寂深海卷起暗流,悄然将人笼罩。半明半暗烟雾下,墙角路旁突厥人像熟睡样躺在冰冷大地上,几乎可以看到曾经嬉笑怒骂眉目,然而再也无声,再也无息。
天高地远,生如死域,非是天灾,乃是人祸。
到行营前,卿尘下马驻足回身,风色在她眉间悄悄笼上极淡忧郁,明净翦水双瞳中浮起那丝哀伤却越来越浓。
夜天凌本来已走出几步,发觉卿尘没有跟上来,转身寻她。只见她扶着云骋站在原地,纤弱身影风中看去,竟有几分悲凉与疲惫,他伸手挽住她:“怎?”
卿尘静默片刻,抬头看他,缓声说道:“四哥,不想看到万俟朔风再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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