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凌紧抿着唇,缓缓转身,卿尘便独自往大殿走去。
莲贵妃棺柩用是寒冰玉棺,整块寒冰玉石稀世难得,皇族没有这样先例,连当年孝贞皇后大丧也无此殊荣。但是天帝降旨之后,举朝上下却竟无人反对。
或许真正在每个人心中,也唯有莲池宫中无双容颜配得上这玉洁冰清,或许人人也都想将这绝代风姿留存,任岁月无情,沧桑变幻,这份沉睡美丽,永远都不会老去,永远都不会凋零。
清透寒冰之后莲贵妃静静地躺着,明紫色宫装朝服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卿尘放轻脚步,似乎生怕将她从那片没有纷争和痛苦梦中惊醒,她轻合双目是墨色分明浅弧,红唇淡淡依稀带着微笑,这安然睡颜美好如斯,安宁如斯。时间在冰封般玉石背后停止步伐,悄悄地将那风华绝代留驻永恒。
白幔轻舞,深深几许。
宣圣宫似是隐在轻雾蒙蒙阴霾中,寂静而庄穆。
殿前殿后,原本雪压春庭梨花早已过花期,随着几日淅淅沥沥雨,满园凋谢,零落成泥碾作尘,缕花魂杳然,暗香盈余。
所有内侍宫娥都被遣退,越发显得这宫殿庭院静悄悄无声。朱栏撑着飞檐,孤单地伸向灰蒙蒙天,汉白玉石阶飞云雕花,被雨水冲洗得分外白亮,看过去,略微有些刺目。
卿尘与夜天凌同行至殿前,举步迈上玉阶。夜天凌走得极慢,沉默地看着前方,这神情看在刚刚退出去内侍眼中只是平静异常,身不披孝,面无哀色,唯有无尽冷然。
迈上最后层台阶,夜天凌突然停步不前,卿尘多走步,回身看他。只见他抬手扶着白玉栏杆,站在大殿门外,猝然闭目。他手握成拳,狠狠压在冰冷玉栏之上,缕鲜红血液很快自他指间蜿蜒而下,在飞云缭绕雕栏上勾勒出道血痕。
卿尘俯身郑重地在灵前行孝礼,轻声道:“母妃,和四哥回来,你别怪四哥不进来看你,他心里难过时候是要自己静静才过得去。有件事情你听定会高兴,四哥将日郭城从突厥手中夺回来,他还去尧云山,带礼物给你。们在漠北遇到个人,他叫万俟朔风,是柔然族六王子亲生骨肉,也是柔然现在首领。柔然没有亡,漠北大地早晚有天会在四哥和万俟朔风手中变得繁荣富饶,母妃,你放心吧
“四哥!”卿尘轻呼声,握他手迫他松开,他掌心是朵晶莹莲花玉坠,净白莲瓣沾染血色,带出妖艳红晕,美丽非凡。
卿尘忙自怀中取出绢帕替他包裹伤口,心疼至极,却又不忍出言责备他。夜天凌动不动地看着她纤细手指交错在绢帕之间,点刺痛感觉此时像涌泉喷薄,极快,而又极狠地覆没他所有意识,就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他下意识地握拳,卿尘手指轻轻放入他掌心,阻止他动作。她柔声道:“四哥,你握着手。”
隔着绢帕依然能感到卿尘手心柔和温度,夜天凌平复下情绪,终于看向她,哑声道:“清儿,不进去,你帮……把这个莲花玉坠给母妃。”
卿尘并不反对,徒增伤悲,何苦相见,她将玉莲花上血迹仔细擦拭干净:“母妃看会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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