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候便是两个多时辰,眼见日上正中,日已过去大半,黄文尚方见凌王妃自内殿中缓缓踱步而出。眸若秋水,眉似远山,玉栉高束云鬓,玲珑华胜轻摇,身黛青色宫装端丽雅致,广袖燕襟,披帛修长,虽已有数月身孕隐约也看得出,却是别有份风姿绰约,妩媚动人。
润和通透玉环绶随着她脚步轻摇,发出悦耳声音,给这着几分暑气大殿带来丝丝清凉。
“见过王妃!”
随着黄文尚问安,卿尘在他面前停下脚步,“皇上先前都用得什药?”
黄文尚回头示意下,身后两个内侍躬身将托着药方漆盘呈上。卿尘便站在那里,细看下去,稍后道:“取笔墨来。”
国与国之间合纵连横复杂样,朵霞公主也永远不会解,眼前这个翩翩如玉潇洒倜傥男子,在对她温柔含笑之时心中所思所想,却是多年前在伊歌城京畿司大牢里个白衣素颜女子曾说过话:商旅贸易远比战争更容易控制个国家……
这句话在他面对着万里大漠飞沙时如此鲜明浮现在脑海中,夜色下美丽月牙泉如她清澈明亮眼睛,而静陈于泉底深处沙石却如他此时心情,在经过白天烈日火烧般曝晒之后,夜晚冰寒幽凉透骨而来,切繁华与骄傲皆没落,冷月随波,寂寂然,无声。
于阗王遣使者三百人,携上乘五色美玉、良马美酒等丰盛陪嫁以及朝贡物品随湛王东行,送朵霞公主入嫁天朝,朝见天帝。但是这番两国联姻盛举却让原本便愁云惨雾御医院雪上加霜,只因天帝病势沉重,日渐不起,令人苦无良策。其中最叫御医们头疼是天帝自移居清和殿之后便弃医不就,除偶尔召见几位宰辅重臣并命苏淑妃侍驾外,不见朝臣妃嫔,连皇后都拒之门外。药无从下,医无从医,如何不让御医左右为难?
三省六部台九司,举朝上下束手无策,如此拖至六月末,钦天监正卿乌从昭上道表章:
寅酉年乙亥,土盛枯水,木弱逢金。今太白经天,白虎犯日,太岁位正西,上侵紫宫,易避西方而居北坎位,远命属虎年之人,女子尤甚……
其中个内侍应声退下,很快取来笔墨奉上。卿尘提笔垂眸,在御医院列
这道表章在通政司停不到半个时辰,直接由内廷女官送入含光宫。
六月癸巳戌时,遵含光宫皇后懿旨,皇宗司、掖庭司清查大正宫中所有妃嫔、女官、侍女,凡遇虎年所生者,已有封号妃嫔律送至千悯寺,未经传召不得私自入宫,未曾侍驾女官及侍女则放出宫去,各归家门。
深夜之中,大正宫灯影穿梭,脚步密集,掖庭监司亲自带人盘查各宫,不停有侍女被带走,片人心惶惶。皇宗司则早已将几名不宜留在宫中妃嫔遣送出去,连夜前往千悯寺,这其中便包括住在皇宫最西面承平宫中定嫔。
翌日,汐王上表请奏,恳求天帝恩准他将定嫔接入汐王府奉养。与乌从昭表章不同,这道表章经通政司进入中书省,在凤相手中压三天,留中不发。
再隔日,已多日未曾进宫凌王妃前来给天帝请安。不过多会儿,清和殿传出口谕,命御医院上呈日前所用药方御览,此时已晋为御医黄文尚候在外殿,等候宣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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