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宫人都知皇上这几日心情欠佳,处处小心。晏奚和殿前当值卫长征对视下,卫长征悄悄沿着皇上目光去处,往宫城西北角方向抬抬眼。晏奚掂量番,便上前道:“皇上,今晚月色倒不错,看这久折子,不如走动走动,松缓下筋骨。”
夜天凌倒没反对,月色极好,清清静静铺天地,琼殿瑶阁,玉池秋水,缥缈如仙境。他心里有事,直若有所思地负手而行,不知走多久,忽听晏奚低声道:“皇上,再往前就是长宵宫。”
夜天凌脚步顿,目光掠往晏奚身前。晏奚低着头心里七上八下,大气也不敢出,但再抬头,却见皇上已往长宵宫走去。
宫宵影重,幕灯摇曳,长宵宫平檐素阁,庭园清寂,月洒青玉瓦,霜华千里白。
碧瑶服侍皇后睡下,刚要转身熄宫灯,听到帐中低低叫道,“碧瑶。”
当,罗帐锦衾、裘衣暖炉应俱全,榻前个瑞凤呈祥金铜炉,置清华台中常用木兰香,袅袅烟轻,和着秋风干净气息,满室清宁。吴未恭声道:“娘娘看看可还缺什?”
卿尘步入室中,闻到这薰香味道便笑,回头道:“难为你想得周到,枕旁有本未看完书,让人送来,这几天你不必再来这儿。”
“老奴记下。”
宣室之中灯火通明,殿前内侍又换班,个个低眉垂目站在华柱深帷暗影里,不闻丝响动。
晏奚笼着袖袍静立在御案之侧,有些犯愁地抬眼看看那些奏疏。
碧瑶转身,见皇后拥被衾坐起来,“娘娘,还有什事?”
卿尘抬手,牵着罗帐静半晌,“睡不着。”她起身步下帐榻,碧瑶忙给她披件长衣。她侧身看着穿窗斜洒月色,那月光直照到心头,浮浮沉沉,片如水明亮。她突然拢衣裳,转身便往外面走去。
“娘娘你去哪儿?”碧瑶连忙跟上。卿尘越走越快,心头异样感觉呼之欲出,仿佛前面有什在等待着她。这里不像含光宫那般宫深殿广,她数步便出寝室,转到外面,
连着几天,皇上每晚与湛王议事过亥时,紧接着便是这没完没奏章,待看个差不多,也到早朝时间。湛王蒙御赐九章金令,可以随时出入宫城,但如此连夜奉召却也少见,而且是密召,接连几天下来,朝堂上局势又是番不显山不露水改观。
夜天凌略紧着眉,放下手中份手本。这是漓王手本,今年五月,漓王与华翊郡主殷采倩启程前往雁凉,到达雁凉后不久,却同奏本回京,请求将澈王灵柩安于北疆,不再迁葬。
夜天凌与卿尘几经商议,终于准他二人所奏,降旨修王陵,建祭祠,并将雁凉改名武英。之后复迁附近郡中百姓三万余户,扩城通衢,在原武威都护府与北庭都护府间增设武英都护府,使之成为镇守西北边疆重镇。
天帝驾崩,漓王奉旨回京赴丧,昨日刚刚到达伊歌,除带回殷采倩请求留在武英奏章,又接连上两道手本,道是例行述职,另道自然就为皇后迁居长宵宫事。
面前还有堆没有处理政事,夜天凌却有些心浮气躁,站起来在室中走会儿,便缓步踱往殿外。晏奚见状忙跟上去,却见皇上在阶前站便是半个多时辰,不动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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