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涉皇储,殿中无人敢接皇上话,时间多少人脸上神情各异,
卿尘回过神来,现元语已被人抱走,夜天凌起身,携她起步下玉阶。
她在袖底间牵着他手,只觉那指尖冰凉如雪,然而他脸上笑意却前所未有温煦,深黑眸中尽是令人安定沉着,对她看来,淡声问道:“想让女儿抓到什?”
殿中早已摆好锦席玉案,上置金银七宝玩具、文房书籍、胭脂水粉、彩锻花朵、官槠钱陌、女工针线并各色宝器珍玩,大家都等着看小公主会先拿哪样,以为佳谶。过会儿,她自己摇摇晃晃地从锦席上站起来,竟转身张开小手朝夜天凌清楚地喊声:“父皇!”接着便蹒跚着往他身上扑来。
这声“父皇”猛地揪在卿尘心头,元语长到岁,这“父皇”“母后”等话也不止教遍两遍,她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学说个字,今天莫不竟是父女连心?
女儿扑入怀中,却让平素沉稳夜天凌不妨有些失措,手忙脚乱地将她接住,耳中传来孩子银铃般笑声,元语已将他腰间块玄龙玉佩扯住不放。
她心神纷乱。
南诏玉灵脂,他服几个月药分明不是那医伤良药。
若说不是,却也是,若说是,实则已不是。只因那八种奇花中加重其中味剂量——阿芙蓉。
阿芙蓉,花殷红,叶千簇,媚好千态,丰艳不减丹蔻。《本经》载其药,有镇痛之神效,能骤长精神,去除疲劳,价值千金。然其治病之功虽急,却遗祸甚重。
用以医人可为药,用以杀人可为毒。不会立时致人于死地毒,但让人服食成瘾,终至身体羸弱,意志消沉,旦断之,钻心噬骨,生不如死。
漓王在旁笑着说:“这倒是奇事,眼前多少东西她不要,偏偏看上皇兄这块龙配,难不成竟是不爱胭脂爱乾坤?”
那掌仪女官也跟着说道:“小公主龙章凤姿,是看不上这些俗物呢!”
众人纷纷称奇,夜天凌微用力抱起元语,当即便将那象征天子身份龙配赏给她,朗声笑道:“朕女儿,便是要这天下又如何?朕样给她。”说罢看着卿尘,剑眉淡淡挑。
卿尘如何不明他意思,他是切切实实地告诉她,皇子还是公主,他才不在乎,只要是他们孩子,他就可以用天下去宠她。
但是此时此刻,整个天下对她来说却抵不过他分毫。
没有人会比卿尘更清楚这种药可怕,她亲眼见过因此而痛不欲生人,那种痛苦常人根本无法想象。只要想到这样毒已沉淀在夜天凌身体里,便觉无底恐惧。
是御医用错药,还是有人别有所图?若是有人蓄意而为,是谁?堪堪选在她卧病静养时候,用这样阴毒而不易察觉方法?
方才在武台殿现此事,切未曾声张,只是御医令黄文尚已经御药房平时奉药几名医正奉召入宫,立刻便被秘密羁押。
夜天凌虽身体不适,但小公主生日庆宴却照旧进行,仍是片欢庆喜气。
前思后想,并没有十足把握能化解那阿芙蓉毒性,卿尘此时心中如煎似灼,全无心思在这华宴之上,竟连掌仪女官禀报小公主行试周礼声音都没有听到。夜天凌眉间微微动,便伸手握她手,低声道:“女儿等着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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