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就站在离他步之遥地方,裙袂流落如雪,看着他扭曲面目毫无表情,只见冷然,满眼无底冷与那烈火碰撞,几可毁天灭地。
也不过就是半息,冥则将手松,黄文尚稀泥样瘫软在地上,身子仍不住抽颤。
“谁指使?”问话复又响起,黄文尚浑身脱力,几乎口不能言,冥则将他从地上拖起来,反手拍上几处穴道,低喝道:“回话。”
黄文尚哆嗦着,费好大力气,终于说出几个字:“湛……湛王。”
夜阑珊,天将明,卿尘独自站在寝殿侧,身后明黄帩纱罗帐静垂,帐中人沉睡未醒。
日静室,半夜时间忽蒙传讯,黄文尚早已骇得手足冰凉,昏瞑灯色下见到莫不平等人,更是难掩惊恐之色。
“你给皇上用药从何而来?谁让你这做?”淡极冷洌问话传入耳中,竟有冰刃刺骨感觉,黄文尚依稀听得是皇后声音,却又极不切实,头也不敢抬,只颤声道:“皇上……皇上所用乃是南诏进贡玉灵脂。”
“问是阿芙蓉,不是南诏玉灵脂。”
句话,仿若雪水当头浇下,最后丝侥幸全然破灭,黄文尚情知事,汗出如雨,“臣……臣……不……”惊慌之下,竟话不成句。
“让他抬起头来。”
残烛明灭,在流云画屏之上投下道修长影子,幽然凝驻,许久动不动。
羽纱窗外天色渐渐泛白,寝殿各处却依然灯影憧憧,似乎晨光透不过浓重冥暗,也透不过心底寒凉。
“娘娘,早朝时间快到。”隔着屏风,晏奚低声提醒。卿尘微微合目,似可以想见此时通往宫城大道之上轻车走马,天都文武百官自四面八方依次入宫,过奉天门而至太极殿,年三百六十五日,早朝议政风雨无阻。
修罗云裳缓缓曳地,晏奚看到皇后自内室走出,清秀眉宇间隐见疲惫,声音微哑:“传旨今日面朝,便说皇上龙体欠安。”
“是。”晏奚垂眸应命,此刻眼前似乎仍见皇上失血脸色。跟皇上这多年,他心里从未像此时样七上八下,竟似全无着落。先前旧伤作不过是略觉隐痛,只要用药,很快便见平复,昨晚却是大口血咳出来,要不是皇后针药得道,恐怕根本镇不住。但那竟是毒,连皇后都毫无把握毒,若皇上有什意外……晏奚周身个寒颤,不敢再想,只见皇后立
随着这话,黄文尚脖颈后面猛然吃力,迫不得已便抬头面向眼前之人。暗影里只见皇后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昔日美若天人容颜冷到极处,灯火冥暗,隐隐在那玉雕般脸上覆上层煞气,穿心洞肺目光直刺眼底。
“没有耐心和你啰唆,不要说你不清楚药性,也别说什无人指使废话,如是回话,或许还能留个全尸。”
黄文尚如筛糠般乱抖,抬着头却不敢看那眼睛,双目禁闭:“臣,臣确实不知。”
皇后唇边冷笑如丝,玉齿清启,丢下话来:“冥则,帮他想想。”
黄文尚颈后那只手在话落之时忽然紧,股灼热感觉猛地便自经脉传入身体,瞬间化作千万把烈焰铸成刀,似分筋错骨,似烧心沸血。他周身剧痛难当,张口欲喊,却被人钳住下颔,只出断续嘶哑低声,挣扎间满脸涨红如血,突目圆瞪,痛苦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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