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下数阶,乃是公侯亲贵及三品以上重臣之席,此时放眼看去,十有八九尽是凤氏亲党,人人面露得意之色,趾高气扬。
凤衍身着紫锦蟒袍,峨冠金璎,白眉长髯,双狭长眼睛半眯半合扫视四周。目光落在四面层层深进华帷龙柱之后,唇角带出得意冷笑。如今切尽在掌握之中,今晚之后,天朝便是凤家天下。想至此处,凤衍骄狂之态尽现于面,再也不加掩饰。
百官俯身恭迎天后入座,雅乐毕,殿前内侍宣礼声中,众臣子却尴尬立于殿中,人人跪也不是,站也不是。
本是三跪九叩朝见天子大礼,此时昊帝抱病,由天后代为授礼便也罢,凤衍却与皇后样并坐殿上,这已拜下去,是拜天子,拜皇族,还是拜他凤家?
非但如此,那麒麟案前置是鎏金盘,紫玉盏,这已是逾制器物,凤衍此举,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天朝史·帝都》,卷九十三。
帝曜七年春,东海大捷。五月甲辰,湛王凯还,后设宴太极殿……
巍巍太极殿,嵯峨入云霄。
夜色无尽,万盏次第辉煌灯火勾勒出大正宫殿宇起伏雄伟轮廓,琼阶御道流光似水,天边满月如金。
高高在上帝宫天阙,在万丈光影交错中俯瞰人世苍生,千百年岁月,岿然不动。每次盛世辉煌,每次乱世风雨,都在龙阶玉璧上刻下无声痕迹,铸就这座宫殿壮丽与繁华。
天朝众臣志气虽短,风骨犹存,多数立在那里不肯行礼。殿中侍御史韩渤当即越众而出,昂奏道:“臣启禀娘娘,自古以来君臣上下非礼不定,朝为国以礼,礼废则国危。今日殿堂之上尊卑混淆,仪制相悖,实与礼法不符。还望娘娘明辨。”
玉帘之后,天后面色淡冷,垂袖静坐,闻言缓缓说道:“礼制为尊,固不可废,则如你所言,是不是也不该坐在这里?”
韩渤顿顿,俯阶叩,再道:“臣职责所在,还望娘娘赎罪。”
面对这素来以刚正不阿直言著称侍御史,卿尘微微蹙下眉头,但还未等说话,便听凤衍冷哼声:“无知臣子,在此派胡言,娘娘何必与他多费口舌?逐出殿去便是,来人。”他当着天后和众臣传召侍卫,指韩渤:“将他带出去。”
卿尘心底怒意陡生,眸光锐,但看到近旁另外空着那张麒麟金案,却生生压下怒气。凤衍专横与放肆,令众臣人人惊诧愤怒。殿下韩渤挣开上前推押侍卫,突然对着御座顿痛呼:“皇上,*臣当道,国将不国,臣今日宁肯死以报圣恩,也绝不能坏朝君臣纲纪。”他重重叩头,
大殿之中,百官云集,场盛大华宴即将举行。
今日正午,率军平定东海湛王奉旨归京,三十万大军驻留琅州,仅有五百轻骑相随。宫中降旨,当晚在太极殿设宴以庆湛王得胜而归。
钟鼓钦钦,琴瑟和鸣,笙罄悠扬,韶乐泱泱。帝都六品以上*员皆从宴饮,如此空前规模庆典尽显天朝国力昌盛,但赴宴群臣却多数面无喜色,行事默然。
大殿之上龙椅庄严,鎏金夺目,却并不见昊帝出席,空设在此。
其下阶,左置凤座鸾案,右置麒麟金案。边轻垂玉帘,天后盛妆华服端坐其后,边竟赫然是太师凤衍,就连湛王席位也在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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