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露出奇怪表情,伸手推他把,杜若飞失去平衡,忙松开双手托地。等他回过神来时,女子已经用喷雾替他完成这件衣服上最关键个补丁。
她又递过个小巧长腹白蚁状设备,指指自己耳朵。
杜若飞被这系列怪事彻底搞懵,他依样戴好之后,女子嘴唇轻启,却从耳畔传出与口型完全不同标准中文。
“是你伴侣,Azul450-秦叶。”她说。
***
、弄堂、梧桐小路。
杜若飞抚摸着虚拟上海镜像,薄膜随着他手掌压力而变形,楼群变得弯曲,天际线凹凸不平。他试图再加力度,薄膜被抻拉到定限度,突然跳跃出荧光蓝色字符,整座城市摇晃、褶皱、坍塌暗下。半透明气泡如层蛇蜕,重重叠叠地滑落在地,堆成小丘。
虚拟帷幕背后景象着实让杜若飞大吃惊。他发现自己站在类似体育馆中心,四周碗状弧壁上排列着密密麻麻座席,有黑色蛆虫般影子蠕动,伴随着波浪般无休止闪光,从各个角度晃得他睁不开眼。似乎是某种静音装置被突然关闭,铺天盖地欢呼声瞬间将他淹没。
那是人声音,他松口气,同时几乎是下意识地蜷曲起身体,遮挡住裸露部位。
人群更激动,浪笑震耳欲聋,又突然销声灭迹。
三百年过去。
杜若飞站在公寓房间落地窗前,看着全然陌生世界,脑子里反复播放着这句台词。
杜若飞母亲在三十四岁剖腹生下他,个孱弱多病、体重不足早产儿。好消息只有个:他活下来。坏消息在随后许多年里接踵而至:在次流感疫苗注射后,他患上颜面神经失调综合症,这种致病成因发生几率只有百万分之;五岁那年,父母离异;八岁,校长友善地劝退他,原因是有多名家长投诉,孩子因为看到他脸而噩梦连连;十二到十七岁,漫长而痛苦中学时光,以及个生命力顽强“扑克脸”外号;十七岁半,在考取绘画专业面试关中被刷掉,最终只能在夜校进修外语专业。
很明显,任何个心智正常人,
把男声响起,夹杂着多国语言词汇,语调怪异,但杜若飞竟能理解那是在介绍自己。聚光灯拢到他裸体上,他羞耻地想逃回房间,却发现身后已空无物。他像头被剃光毛发猴子,被晾在众目睽睽之下,几乎要晕眩过去。
个人影出现在舞台中央,款款走近。从体型姿势可以判断那是名女性。她没有头发,脑壳上纹印着复杂图案,五官带着欧亚混血特征。她身上乍看像是赤裸,但在强光下才能发现,那是层轻薄得近乎紧贴皮肤材质,随着光线从不同角度漫反射,流淌出微妙细腻色彩。
杜若飞惊呆,竟毫无反应,那女子走到他跟前,手中举起罐椭圆形容器,对准他身体,喷射出无色气雾。杜若飞用手捂住头,紧闭双眼,屏住呼吸,生怕是什毒气。
什也没有发生。
他睁开双眼,看见手臂上被喷中部位,迅速凝结上层半透明覆盖物,像是塑料,但更为轻薄透气。他突然明白,羞涩地护住下体,站起身来。气雾为他穿上新衣,更准确地说,件开裆新衣,只因他双手死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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