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炉子里快没柴火,去地里搬些来,”名年纪跟钉子相仿士兵说道,他指柴火就是那些曾用来固定铁丝网桩子,“不然之后接班小组又要怪们光用不补。”
“但现在是执勤时间……”钉子摇摇头,“被其他人看到不好。”
“他们才不会说什,”另位老兵笑道,“这天寒地冻,谁会在乎们去搬点取暖东西。再说都好几个月,教会那帮孬货连半个人影都见不到,还能在这个时候找上门不成。”
这话得到大家致附和。
钉子也知道对方说得没错,开始营地里还留有五百人,按照铁斧要求,继续驻守在寒风岭山脚下,以防备教会垂死反扑或是邪兽入侵。不过预想中敌人个都没出现,大概是上头认为局势不会再有大变
尽管天上仍飘着小雪,但对北境来说已经算是个好天气。
钉子百无聊赖地擦拭着手中枪管,偶尔才会用瞭望镜向绝境群山方向望上眼——这个频率随着驻守日期增长而不断降低,到现在,他差不多天只会看上两三次,剩下时间都用来养护火枪,以及和同伴闲聊。
保养武器是个细心活,每隔半个月左右,他们就能领到根拇指大小、用硬皮纸包裹起来“油棒”,听说来自肥皂厂用剩下废弃油脂。需要用时,先得把它烤热,再涂抹在专用双头刷上,后者头大头小,刚好能插入枪管与弹巢中。以前每个班才会配备清理工具,如今无冬城厂子和工坊越来越多,刷子也成为枪支配套物品,几乎人手个。
当然,如果没有篝火可用,放在怀里或含在嘴中同样能焐热油棒。尽管第军明令禁止食用这种废弃油脂,但仍有士兵会在分发干粮时,偷偷抹上那点,当作调味品吃得津津有味。
作为班长他般会选择视而不见。
毕竟负责留守北境队伍基本都是老兵,有比他还大上二十岁,如果不是参加初等教育普及班,这个班长怎都轮不到他来当。望着那些曾经邻居街坊、大叔大伯,钉子也只能笑笑而已。
将拆散部件依次组装好后,步枪又变得亮闪闪起来。他扣几次扳机,确认空枪击发正常,才将视线重新挪回阵地之上。
秋季那场阻击战直到现在钉子都刻骨铭心,闭上眼睛,他脑海中便会浮现出那名身穿红色长袍年幼女子。当时他就是在这座碉堡之中,目睹她死亡。即使明知道对方是敌人,是教会纯洁者,但其在弹雨中挣扎景象依然让他倍感难受。如果不是铁斧命令和对陛下报效之情,他恐怕已经离开军队,再次回到他本职——名矿区蒸汽机操作手上去。
虽说如今仍然留在第军,钉子还是决定调离机枪组,转为保护机枪手观察员。明知道自己行为颇有点自欺欺人感觉,可他始终没办法跨过心里那道关卡。
经历过番血战,土地都被鲜血浸湿战场此刻已看不出任何端倪,铁丝网早就被拆走,只剩下十来根东倒西歪木桩;壕沟也被积雪填满,如果不是几座碉堡依然耸立,这片原野看上去就跟周围大地没什两样。除开他们,谁也不知道,就在第排木桩前数百米地方,有两千余人殒命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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