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这儿来,因为避嫌疑缘故。
磨刀在后门外哇啦哇啦喊,说刀磨好,顾太太忙起身下楼,豫瑾趁势也站起身来告辞。她们婆媳俩又坚邀他来住,豫瑾笑道:"好,那今天晚上就把行李搬来,现在还有点事,要上别处去趟。"顾太太道:"那你早点来,来吃饭。"
当天晚上,豫瑾从旅馆里把两件行李运到顾家,顾太太已经把楼下那间房给收拾出来,她笑着喊她两个儿子:"伟民,杰民,来帮着拿拿东西。"豫瑾笑道:"自己拿。"他把箱子拎到房间里去。两个孩子也跟进来,站得远远地观望着。顾太太道:"这是瑾哥哥。杰民从前太小,大概记不得,伟民你总该记得,你小时候顶喜欢瑾哥哥,他走,你哭天夜,后来还给爸爸打顿──他给你闹得睡不着觉,火起来。"伟民现在已经是个十四五岁少年,长得跟他母亲样高,听见这话,不禁有些讪讪,红着脸不作声。
顾老太太这时候也走进房来,笑道:"东西待会儿再整理,先上去吃饭吧。"顾太太自到厨房里去端菜,顾老太太领着豫瑾同上楼。今天他们因为等着豫瑾,晚饭吃得特别晚。曼桢吃过饭还得出去教书,所以她等不及,先盛碗饭坐在那里吃着。豫瑾走进来,看见她便怔住。在最初-那,他还当是曼璐──六七年前曼璐。曼桢放下碗筷,站起身来笑道:"瑾哥哥不认识吧?"豫瑾不好意思说:正是因为太认识她,所以望着她发怔。他笑着说声:"是二妹吧?要在别处看见,真不认识。"顾老太太道:"本来吗,你从前看见她时候,她还没有伟民大呢。"
曼桢又把筷子拿起来,笑道:"对不起,先吃。因为吃饭还要出去。"豫瑾看她盛碗白饭,拣两块咸白菜在那里吃着,觉得很不过意。等到顾太太把碗碗菜端进来,曼桢已经吃完。豫瑾便道:"二妹再吃点。"曼桢笑道:"不吃,已经饱。妈,让你坐。"她站起来,自己倒杯茶,靠在她母亲椅背上慢慢地喝着,看见她母亲夹筷辣椒炒肉丝送到豫瑾碗里去,便道:"妈,你忘,瑾哥哥不吃辣。"顾太太笑道:"嗳哟,真,倒忘。"顾老太太笑道:"这孩子记性倒好。"她们再也想不到,她所以记得原因,是因为她小时候恨豫瑾夺去她姊姊,她知道他不吃辣,偏抢着替他盛饭,在碗底抹上些辣酱。他当时总也知道是她恶作剧,但是这种小事他也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当然忘得干干净净。他只觉得曼桢隔这些年,还记得他不爱吃什,是值得惊异。而她声容笑貌,她每个姿态和动作,对于他都是这样地熟悉,是他这些年来魂梦中时时萦绕着,而现在都到眼前来。命运真是残酷,然而这种残酷,身受者于痛苦之外,未始不觉得内中有丝甜蜜滋味。
曼桢把杯茶喝完就走。豫瑾却直有些惘惘。过去他在顾家是个常客,他们专给客人使用种上方下圆老式骨筷,尺寸特别长,捏在手里特别沉重,他在他们家直用惯这种筷子,现在又和他们门老幼桌吃饭,只少个曼璐。他不免有种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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