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说。"
沉默会,鹏又道:"她要稍微给点影子,给打点底子,又还好些──抽冷子给人家来这下!"世钧道:"据看,总不是天两天事情吧,你总也有点觉得。"鹏苦着脸道:"昨天在你们这儿吃饭,不还是高高兴兴吗?点也没有什。"世钧回想下,也道:"可不是吗!"鹏又气愤愤道:"老实说,这次订婚,半也是家里主动,并不是自己意思。可是现在已经正式宣布,社会上人都知道,这时候她忽然变卦,人家还不定怎样疑心呢,定以为这人太荒唐。老实说,名誉很受损失。"世钧看他确实是很痛苦样子,也想不出别话来安慰他,惟有说:"其实,她要是这样脾气,那也还是结婚前发现好。"
鹏只是楞磕磕,楞半天,又道:"这事情跟谁也没说。就是今天上这儿来,看见姊姊,也没告诉她。倒是想去问问文娴──文娴不是她最好朋友吗?许知道是怎回事。"世钧如释重负,忙道:"对,窦小姐昨天也跟们在起。你去问问她,她也说不定知道。"
鹏被他怂恿,马上就去找文娴去。第二天又来,说:"上文娴那儿去过。文娴倒是很有见识──真看不出来,她那样个女孩子。跟她谈谈,心里痛快多。你猜她怎说?她说翠芝要是这样脾气,将来结婚也不会幸福,还是结婚前发现好。"世钧想道:"咦,这不是劝他话吗,他倒又从别处听来,郑重其事来告诉,实在有点可气。"心里这样想着,便笑笑,道:"是呀,也是这样说呀。"鹏又好象不听见似,只管点头播脑说:"觉得她这话很有道理,你说是不是?"世钧道:"那她知道不知道翠芝这次到底是为什缘故……"鹏道:"她答应去给打听打听,叫今天再去听回音。"
他这次去,倒隔好两天没来。他再来那天,世钧正预备动身到上海去给他舅舅祝寿,不料他舅舅忽然来封快信,说他今年不预备做寿,打算到南京来避寿,要到他们这里来住两天,和姊姊姊夫多年不见,正好大家聚聚。世钧本来想借这机会到上海去趟,又去不成,至少得再等几天,他觉得很懊丧。那天刚巧鹏来,世钧看见他简直头痛。
鹏倒还好,不像前两天那副严重神气。这次来就坐在那里,默默抽着烟,半晌方道:"世钧,跟你多年老朋友,你说老实话,你觉得这人是不是很奇怪?"世钧不大明白他问这话是什意思,幸而他也不需要回答,便继绩说下去道:"文娴分析这个人,觉得她说得倒是很有道理。她说这个人聪明起来比谁都聪明,胡涂起来又比谁都胡涂。"世钧听到这里,不由得诧异地抬抬眉毛。他从来没想到鹏"聪明起来比谁都聪明"。
鹏有点惭恧说:"真,你都不相信,胡涂起来比谁都胡涂。其实爱并不是翠芝,爱是文娴,自己会不知道!"
不久他就和文娴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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