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声"二姊,"顾太太时蒙住,忙轻声问曼桢:"谁?"曼桢时也想不起来,原来是她弟媳妇琬珠,径笑着走进来。曼桢忙招呼她坐下,琬珠笑道:"伟民也来。妈好点没有?"正说着,鸿才也陪着伟民上楼来。鸿才今天对伟民夫妇也特别敷衍,说:"你们二位难得来,把杰民找来,们热闹热闹。"立逼着伟民去打电话,又吩咐仆人到馆子里去叫菜。又笑道:"妈不是爱打麻将吗?今天正好打几圈。"顾太太虽然没心肠取乐,但是看曼桢始终不动声色,她本人这样有涵养,顾太太当然也只好随和些。女佣马上把麻将桌布置起来,伟民夫妇和鸿才就陪着顾太太打起来。不久杰民也来,曼桢和他坐在边说话,杰民便问:"荣宝呢?"把荣宝找来,但是荣宝因鸿才在这里,就像避猫鼠似,站得远远,杰民和他说话,他也不大搭碴。顾太太便回过头来笑道:"今天怎,不喜欢小舅舅啦?"个眼不见,荣宝倒已经溜。
杰民踱过去站在顾太太身后看牌。那牌桌上强烈灯光照着他们个个脸庞,从曼桢坐地方望过去,却有种奇异感觉,彷佛这灯光下坐着立着圈人已经离她很远很远,连那笑语声听上去也觉得异常渺茫。
她心里筹划着这件事情,她娘家这些人,就没有个可商量。她母亲是不用说,绝对不能给她知道,知道不但要惊慌万分,而且要竭力阻挠。至于伟民和杰民,他们虽然对鸿才向没有好感,当初她嫁他时候,他们原是不赞成,但是现在既然已经结婚好几年,这时候再闹离婚,他们定还是不赞成。本来像她这个情形,个女人过三十岁,只要丈夫对她不是绝对虐待,或是完全不予赡养,即使他外面另外弄个人,既然并不是明目张胆,也就算是顾面子。要是为她打算话,随便去问什人也不会认为她有离婚理由。曼桢可以想象伟民丈母听见这话,定要说她发疯。她以后进行离婚,也说不定有个时期需要住在伟民家里,只好和她母亲和陶太太那两位老太太挤挤。她想到这里,却微笑起来。
鸿才面打着牌,留神看看曼桢脸色,觉得她今天倒好象很高兴似,至少脸上活泛点,不像平常那样死气沉沉。他心里就想着,她刚才未必疑心到什,即使有些疑心,大概也预备含混过去,不打算揭穿。他心里块石头落地,便说起他今天晚上还有个饭局,得要出去趟。他逼着杰民坐下来替他打,自己就坐着三轮车出去。曼桢心里便忖忖,他要是真有人请吃饭,春元等会定要回来吃饭。向例是这样,主人在外面吃馆子,车夫虽然拿到份饭钱,往往还是踏着车子回到家里来吃,把那份钱省下来。曼桢便和女佣说声:"春元要是回来吃饭,你叫他来,有话关照他。要叫他去买点东西。"
馆子里叫菜已经送来,他们打完这圈,也就吃饭,饭后又继续打牌。曼桢独自到楼上去,拿钥匙把柜门开。她手边也没有多少钱,她拿出来正在数着,春元上楼来,他站在房门口,曼桢叫他进来,便把卷钞票递到他手里,笑道:"这是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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